南初霜取过架子上的布巾擦了擦汗，仰头灌下一杯温水，走到书桌边，把几个带着明显伤痕的盒子往玉玄夜面前一推。

    “都在这儿呢。”

    玉玄夜看着那几个拆开又被重组的盒子，嘴角抽了抽，“你这是在玩儿我？”

    “你怎么还以貌取物呢，拆开看看。”

    南初霜昨天只是拆了装东西的盒子，里面的东西一看就是放不下什么小箱子的，她就没动。

    玉玄夜开了盒子，是些精雕细琢的玉石摆件，雕的都是些吉祥的图样，玉色上乘，也没客气，就把东西收下了。

    “无事献殷勤，说吧你又要我做什么？”

    经过昨天一段时间的相处，玉玄夜已经摸清楚了南初霜的脾性，她不是个占人便宜的性子，也不会让别人占她的便宜。

    南初霜让门口引路的跑堂去多宝阁催一催她要的东西，自己招呼玉玄夜坐下了。

    “我想先问一下你占卜一次耗费多少精力？以及你学了多久才能占卜到昨天的那种精确程度。”

    玉玄夜将盒子尽数合上，“昨天听了你推断的过程，对我的占星修行大有裨益，现在占卜一次的精力不用花上十天半月恢复了。”

    “至于我学了多久，你也打听到了，我是异族人，从出生开始我就在学习如何占卜，一直至今都没有停下过学习。”

    听到这个答案，南初霜皱了皱眉，“从昨天秦景澄的反应来看，占卜是不是会给你带来一些后遗症？”

    “你确实敏锐，毕竟天机不可泄露。每次占星实际上都是一次交换，还好上天要我交换的不是身体的一部分，所以现在看到的我还是个完整无缺的。”

    说到这里玉玄夜神色低落，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

    “我族中人生来便具有与上天沟通的能力，怀璧其罪，不管隐居地如何隐蔽，总是会被野心之辈找到，然后不得不为他们效力。”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玉玄夜继续说道。

    “但这个能力并不是上天的馈赠，而是一种诅咒。作为交换，我族中人身体上总有一些明显的残缺，完好无损的我在我族就是异类，没有一个人愿意给我好脸色，也常以嫉妒的眼神看着我。”

    南初霜没有揭人伤疤的习惯，出声制止玉玄夜继续说下去。

    “想起那些事会不开心就不要想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人们总以为自己拥有过去、现在和未来，实际上我们拥有的只有现在，把握住当下就够了。”

    玉玄夜接过南初霜倒的热茶，握在手里并没有动，似乎在汲取着这点微弱的温暖才敢继续说下去。

    “没什么，我已经不在意当时的事了，我现在只庆幸我这具完好无损的身体，才让我在被灭族时幸存了下来。”

    南初霜边回想着基地的心理医生是如何对自己进行心理疏导的，边照瓢画葫芦地将那些技巧用了出来。

    “是秦景澄救了你是吗？”先让他想起他的心理支柱。

    玉玄夜的心理支柱是秦景澄无疑了，他在面对秦景澄时跳脱的样子正是他充满安全感的表现。

    想起将自己带出黑暗的人，玉玄夜的神色明显放松了下来，握着茶杯的力度也松开了些许。

    “是的，当时他初入军中，不过是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就敢孤身来与北苑的交界处探听情报，没成想正巧撞到了我族被灭族的情形。”

    南初霜想着秦景澄现在这副稳重冰冷的样子，没想到他也有轻狂的小时候。

    “他见北苑的那些士兵验证我族人身份都是凭身体有没有残缺，便偷偷把身体完好的我拉到了他身后。在北苑士兵问起时，他操着一口及其熟练的北苑官话，说我们俩是为了生病的爷爷冒险上山采药的兄弟。”

    “真是胆大心细。”南初霜不禁赞叹。

    “是啊，真是胆大心细。”玉玄夜觉得南初霜的这个评价十分贴切，“就这样，他不仅救下了我，还跟着北苑的士兵到了北苑的边城，一路上跟北苑的士兵称兄道弟，成功套到了边防交接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