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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二十五、爱子慈母

    太后是踩着时辰,在周天磊的搀扶下入宴的,在座的所有人都站起来迎接,以示恭敬。

    秦颂微低着头,哪怕知道太后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过,也没去正面与她相对,而落座后,她才用眼角的余光向主座上的妇人瞄去,当触及到太后的正脸时,秦颂的目光僵了僵,华服锦衣,金钗玉环,面妆又是大花浓妆,但即便如此,还是遮掩不住光影下的臃肿和苍老,可以说是个真正的老太太了。

    其实,太后的实际年龄应该只比祁妃大十岁左右,但从面容上两相一对比,却是差了二三十岁的模样。

    难怪……

    收回了目光,秦颂的心里就犯起了嘀咕,就像女子爱美一样,男人终究还是会更多地倾心于美人,谁都不会例外。皇帝的后宫,新人来旧人去,年年都有鲜花开得娇艳欲滴,太后这般还能保住贵妃的位子,先帝念着情分是一方面,另外,怕是手段也不差。

    啧,秦颂真想拍自己的脑袋骂蠢,然而她这个捡来的郡主也坐在皇亲的位置,众目睽睽,必须保持仪态。周天磊能在两年多前的皇位争夺中获胜,太后是他最大的助力,她怎么可能没有手段,应该说是,她的手段应有尽有了。

    虽然不是刻意,但顺位排下来,与她隔着走道而坐的周天熠还是在她对面,她瞥向他,却发现他也正看着她,只是周天熠的眼神比她大胆得多,光明正大又满含兴味地打量着,眼神直接勾到了秦颂心里,她又羞又恼,瞪了周天熠一眼,再装着若无其事地转向舞台,欣赏歌舞。

    太后是个爱热闹的人,而这宫宴就是为了太后回宫而设的,所以各家都依着太后的喜好送了不少节目进来,一个接着一个,就没有断过。

    这是在一众皇亲国戚面前表现的机会,不论被谁看上了,都是自家的福气。

    也不知是谁家选送的听琴作画,一曲毕了后,作画的女子直接将画完的牡丹图献给了太后,至此也拉开了各家给太后呈上礼物的序幕。由今日出席宫宴官品最低的三品官吏起,级级往上,分别起身捧着礼物呈到御前。

    金器、珍珠、玛瑙、翡翠……这些人所献上的,无一不是贵重的珍宝,而收了礼物的太后也显得非常高兴,秦颂蹙了蹙眉,偷偷地瞄向了对面的周天熠,而接收到目光的周天熠也趁其他人不注意,悄悄向秦颂摊了摊手。

    他告诉秦颂的就是大实话,太后喜欢贵重的金银珠宝,所以当时根本不用为了备礼花那么大心思,跑了趟黑市回来,人还闹失踪了,幸好没遇到什么危险的事。

    很快就挨到秦颂呈礼了,她捧着檀木盒走到主座前,又将木盒交给了一旁备着接手的高德明,“秦颂为太后娘娘呈上福喜盈积八宝金簪,愿娘娘福寿安康,金玉呈祥。”她在出发前,把金碗换成了金簪,一来是金碗中满满的宝石她有些不舍,二来,送个碗容易在背后被人中伤,她可不想好端端送个礼,最后成了自己的把柄还给其他人添麻烦。

    秦颂浅浅地笑着,欠着身微微低头,比起立在人前的锋芒毕露,此刻的她就是个娇柔的世家女子,乖巧羞涩,除了那张略显清冷的脸,看不出有其他的与众不同之处。

    气氛凝固了几息,太后拿起金簪看了看,喜笑颜开,金簪多见,但这簪子上嵌着的八色宝石,是货真价实的上上品,即便在宫里,也不是常见的。太后孟氏的目光中带着冷厉,她由头到脚地审视着秦颂,心里一直在掂量着秦氏所拥有的财富。

    几个月前,秦颂因有偷税漏税嫌疑而入了刑部大牢,那是个绝好的机会,儿子一时心气高,没有抓住这个机会把秦颂纳入后宫真是可惜了。无论她是否还是完璧之身,娶她,能得到的就是秦氏的万贯家财,儿子若嫌她身子脏,丢在后宫里冷着便是,现如今倒是便宜了那个女人的小儿子。

    想到捷足先登拱走了秦颂的周天熠,太后就朝着他的方向瞟去,恰恰就是看到周天熠全无顾忌地歪头笑看秦颂,在太后看来,那就是胜利者耀武扬威的姿态,一瞬间,她的气血上涌,重重咳了几下。

    “母后?”周天磊心头一紧,即刻侧身关切地问道,母后的身子自三年前起就不是太好,后在观云山清修似乎养好了点,近日回了宫又开始为他操劳,各种病症也复发了。

    “无事。”孟太后摆摆手,笑着点了点头,有这样关心自己的儿子,心里头还是觉得暖的,而自己一切的付出,也变得值得,即便拼上这条命,她也要让儿子坐稳四方的江山。

    秦颂得了示意退下后,便开始真正的皇亲增礼了,相比之下,周天瑟、周天熠、周天慕送出的东西可比她不走心多了,仅仅是贵重而已,华而不实,甚至全无用处。秦颂的嘴角轻抽,心里都开始怀疑,他们大概是把府里没用的东西处理了一件送给太后吧?

    自己为了给太后备礼竟还跑去黑市了,现在想想真亏,太后衡量礼物好坏的标准只是价格而已,她何必还去在意独一无二和实用性呢?

    不过若是不去黑市,她也不会发现那块与自己手上的镯子出自同源的玉料了,再者,她若不被季仲渊逮去,也接触不到庄王案的账簿,更不会那么快就找出庄王贪污军需罪的症结所在,秦颂左思右想,只能叹一句,都是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