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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三十、情难自已

    周天熠这么一闹腾,秦颂的头发岔出了几绺,看着十分狼狈。

    秦颂对自己此刻的形象也有点意识,她摸到角落里的梳妆盒,竖起镜子借着马车外的灯火照了照,脸上淡淡的笑容渐渐消失,自己凌乱得简直像是从稻草堆里爬出来的,她的眼风扫过侧边的周天熠,而本就心虚着的周天熠身体一颤,眼睛瞟向了窗外装没看到。

    “这么漂亮的金簪,万一断了,多可惜呀!”秦颂摸了摸金簪,将它小心地置在了梳妆盒旁的小柜子上,头发乱成这样,也只能重新梳过了。她对着镜子,一样一样拆走发上的饰品,最后把那打底的簪子也一并拔去了,黑发倾泻如月下流水,她将长发挽到肩头,小心地打理着。

    她没去喊月笙进来给她重新梳妆,马车里的空间狭小,而周天熠这樽大佛就那么堂而皇之坐着,还时不时就朝她看看,月笙手艺再好,也很难不被影响。这么晚了,回去也是直接洗漱了睡下,她自己稍微摆弄一下,出了马车能见人就行。

    “我……我来帮你吧?”周天熠不是第一次看到秦颂散发下来的模样,但摸却是没摸过。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四方诸人都十分珍爱自己的身体,不过对于女子,绾发见人是最基本的礼仪之一,及䈂后再能看到其散发模样的异性,就只有床笫之上的丈夫了。周天熠不知道秦颂对他如此不设防,是不在意,还是只对他不在意,不过看着她对他人防备的样子,后者的可能性大概更大一点。

    他挪坐到秦颂身后,抬手十分紧张地抚了抚她的长发,身前的女子闪电般回过身,面有惊吓,周天熠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心上蒙了一层失落的情绪,也许还是前者吧?

    “你?你行吗?”秦颂的目光从周天熠欲缩回去的手移到了他脸上,眼中不是防备和不满,而是……不确信、不可思议、不明所以,那双握枪提剑执笔书写千里江山的手,为她一区区女子绾发,是不是太浪费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总该相信我一次吧!”见秦颂并非厌恶他所为,周天熠的胆子就大了起来,拿过梳妆盒上的木梳,就要求她回过身去。

    等等,试试?所以他根本没有给人绾发的经验?

    周天熠兴致很高,甚至开始摆弄秦颂拆下来的其他饰品了,但秦颂一脸惊恐地抱着头发往后缩了缩,“你、你不要拿我做尝试啊,我、我自己随便摆弄下就成了,回去就要拆、拆了的!就别作弄时间了!”她就怕周天熠把她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转回去,快转回去,你跟平常那样坐着就好。”

    秦颂吞了吞口水,用眼神与周天熠对峙,僵持了一段时间后,不敌周天熠眼中似火的炽热,面有潮红别开视线败下阵来。她不安地坐在小镜子前,背板挺得笔直,任周天熠为她梳发。

    不得不承认,学什么像什么的周天熠,他的手艺还是过得去的。

    到了盘发时,他温度稍高的手总会掠过她的脖子,秦颂觉得痒,却紧张得不敢动。她从镜子里可以看得到周天熠专注对着她头发的模样,那是她想象不到的珍而视之和小心翼翼,她心头一动,心口“扑通扑通”清晰作响。

    “我有这么不让你放心吗?你怎么一动不动的?”简单地将秦颂的长发盘起固定,周天熠望着一直在僵硬打颤的纤弱后背,轻笑着问道。

    “你梳完了没呀!快些!”身后的人仿佛就这么玩上了瘾,秦颂耐不住,焦急地催促道。

    “快了快了,急什么,反正也是回一个门。”周天熠放下梳子,在一排摆放的饰品上选了又选,制式较高的马车角落里都有这么个梳妆盒,他以前从来没注意过,这回把三排抽屉都打开,才发现里面能装下的饰品简直琳琅满目,对女子发饰不甚了解的他一时间选不出什么来。

    周天熠充满了歧义的玩笑话钻进了秦颂心里,她头皮发麻,周天熠的悉心令她慌乱,急急纠正道:“你不要说引人误会的话。”

    秦颂忽然的手忙脚乱成功引起了周天熠的注意,他原本未多想那漫不经心的话中有何其他含义,这会儿深想一番,倒是别有意味起来,他为秦颂插上最后的红玉金簪,扶着她的肩认真地看着镜中的她,“没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早晚的事,你一定会是我的妻子,陪着我一直走下去吧。”

    他的手从秦颂的肩头慢慢下滑,拢着她的臂膀把她圈在怀里,他在镜中看着她,她在镜中看着他。秦颂整个都被包裹在周天熠的气息里,周天熠的话是承诺也是请求,她呆呆的,脑袋陷入了空白中,怎么办,该怎么回答,该回答什么?

    她推了推周天熠的手臂,回过身抬头与他相对,目光如水,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周天熠对她所有的体贴和矜持她都记着,悦在心里,但明面上她又是有意忽略过去,从不给他正面回应,她知道这样逃避对他太过不公了,可每次到了节骨眼,她就退缩了。

    “天熠……”秦颂的声音就像呵气般,轻得几乎没有,但柔柔软软的,与她平日的清冷相差极大,脸上更是泛着情动的红,水灵剔透,娇媚可人。

    周天熠的气息彻底紊乱了,他有些后悔今日的情难自已,他无法确定自己接下来会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

    搂在秦颂腰间的手呈拳状紧握,指甲几乎要掐入肉里,疼痛从掌心传来,不断提醒着他不要冲动,但他还是禁不住低头,极其克制地轻啄秦颂的唇,意想不到的得到了回应,后颈上有轻轻的压力,秦颂的手臂环上了他。绷着周天熠神经的弦忽然断了,他抱紧秦颂,汹涌的吻如暴雨落在她的唇上,深入成掠夺式的侵占,直到秦颂的呼吸变得急促,才舍得松开手。

    两人都别开脸,秦颂更是连吸了几口气,周天熠灼灼望着秦颂,目光在她身上游离,仅仅如此怎么够满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