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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终是陌路

    向杨瘫坐在阳台上,望着天空,愁绪无法释放,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是钢铁身躯,不能疲软。可是这么长时间的寻找,使得他再也提不起信心。

    有些路走了一遍又一遍,叫人失望了一次又一次。她还是那么固执,像离开家那样离开了这里。

    汤元的短信就像天气预报一样,天天上演。

    “嘭嘭”的敲门声响起,向杨懒洋洋地走去开门:“你怎么来了?”

    陈早晨一副吃人的样子:“混蛋,鬼混到哪里去了?找人找不到,手机打不通,你知道汤元找你多辛苦吗?”

    “她找过你?”向杨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

    “整天在我面前哭,我他妈的做你兄弟真不容易。”陈早晨一身怒气,恨不得将之狠狠抽一顿。

    向杨低头走到阳台,“早晨,这些日子,我过得不好。”他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我过得不好。”

    又是一句“我过得不好”,陈早晨差点觉得这是幻觉,“怎么不好了?汤元有这么可怕?”

    “我爸要我出国,”向杨低垂着头,“但我有一件事情放不下。”

    “汤元?”

    “不是。”向杨简简单单地回了两个字。

    “还有什么事能让你如此牵挂?”陈早晨第一次发现对方被心事压抑成这样,脸上还扎着长长的胡子,哪像一个大学生,怎么看都像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曾经风流倜傥、雷打不动的公子哥哪儿去了?

    向杨抽出一张银行卡,迟疑了半饷,“生活似乎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圆,但生活往往又不会以圆的形状结束。我第一次感到害怕,害怕现在,害怕未来。”

    在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点上了第三根烟,吸了口烟,连咳了几声,“早晨,这张卡里有一万,我想,拜托你拿给汤元,趁着孩子还小,及早……”

    “你难道……”陈早晨把想说的话压了下去。

    “我和她不可能会有幸福,因为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获得幸福,所以不想因我而让她也失去幸福。”说这话的时候,向杨似乎被死神下了一道密旨,幸福已与他无缘。

    陈早晨听得一脸蒙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一夜间变成这样,有什么事不能解决?”

    “早晨,别问了,你能帮我这件事吗?”

    “好,汤元的事,我帮忙到底,但你一定确保自己安然无恙。”

    “谢谢!”

    陈早晨走了,向杨眼扫此屋,一花一草,一人一物,布局简单而生动。这儿曾只是落脚的地方,因为她的出现,被增加色彩;因她的离去,变得冰冷沁骨,也即将成为他安放灵魂的地方。

    “小向,租房合同即将到期,我决定将房子卖掉,特此通知你一声,你提前做好安排。”

    “多少钱?”

    “熟人的话,我不抬价,一口价15万,所有手续费买方出。”

    几日前,房东的通知令向杨不得不做出安排,他掏出手机:“爸,我需要18万,你能不能借给我?”这是他第一次问父亲借钱,虽然他曾狂下海言,不会向父亲伸手。

    大概过了几十秒,电话那头说:“我给你20 万,但,前提是你出国,这是唯一的条件,想清楚,给我电话。”

    “嘟嘟”声响起,向杨知道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曾经听到她做梦时大声喊过:要跳出农门,一定让爸妈过上好日子。

    最好的补偿,就是帮她实现理想,这是他的使命,是那晚开始注定。活了这么多年,他终于有了一个梦,有了一个实实在在的梦。

    他打通父亲的电话:“成交,我还需要在国内呆上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不无二话。”

    时间由不得他耗下去,不找到她,如何安心前往纽约。只有努力了,他才能说服躁动不安的心。

    “可以,钱下午就帮你转到你卡上。”

    许峰气得一个月没来幸福小区,独自开启寻找之路。三个人生活的场景总像游魂一样,回旋在他的脑海里,那是一段很快乐很精彩的时光,只是美好是被向杨狠狠地粉粹了,怨恨如何,奈何不了。

    酒精是一种害人的物质,在他小时候,家中酗酒的父亲总是醉酒后打骂他,还打骂为了维持这个家甘愿忍受地狱般生活的母亲,所以他讨厌这种东西,也一并讨厌父亲。

    父亲因醉酒开车出了车祸,除了有一丝难过,他没有留下一滴眼泪,事实证明父亲的离世,他和母亲还有外婆过得很好。外婆的重病渐渐好了,母亲做的小生意越做越大。

    经过与房东多次交涉,向杨买下了这个小屋。接着,他开始了新一轮的寻找,告诉自己:再给自己一次赎罪的机会,如是找不到,就听天由命。前往国外深造,及早归来。

    一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向杨不得不遵守诺言。

    他站在花园里,一叶知秋,秋天真的要来临了。从母亲过世,从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家,可能是自己没把这儿当成家,所以看着它的时候,并没有多的情感。

    后母刘海和保姆将行李放进车里,父亲开车要送他去飞机场,他没有拒绝,算是两父子的道别吧。

    坐在飞驰行驶的车上,向杨望着窗外的景色,想起那一个难忘的周末,从书里拿出一张合影,看着小语天真的笑容,不经意笑了。

    这一幕正被向开怀看见:“杨儿,这次远行,只能靠你自己了。这些年以来,咱们父子两的交流少之又少,强行你出国,只是想帮你母亲完成心愿,委屈你了。”

    向杨抬头,正看见了父亲头上的几根白发,想起她跟自己说过的感恩,他的心不禁一颤:“爸,我知道,你们在家,好好保重。”

    儿子变了!冷傲和冷语没有了,向开怀感到全身舒暖,也感到一阵内疚,他也是一个骄傲的男人,不愿低声地同儿子说话,更不想为同样的事解释一遍又一遍。

    “国外的一切安排妥当。”

    向杨简单说了一个字:“好。”

    然后两个人不再说话,一直沉默。

    ……

    小语坐在窗户前,感到心儿闷得慌,幸好在自己的再三请求下,他们终于同意自己出院。时间犹如一把犀利的刀,时时割着她身上的血肉,那些在天空下挥汗如雨的农活场景,常常在她的脑海里浮沉:

    “嚓嚓”的割稻子声响在耳边,小语放下一把把稻穗,由于气温的升高,露水被蒸发了,抓稻穗的左手也好受一些,但全身就燥热了。

    小天抬头看了一眼小语:“别弯着腰喳喳地割啊,小心变成一个佝偻的老太婆。”

    “正年轻着呢,老太婆离我千万里。”见小天奋力的干活,小语也毫不偷懒,一阵紧密嚓嚓的割声响起,“若一心只想完成任务,它们岂能笑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