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第一节 春来酒店

    乞丐似乎也从戴着的斗笠下面,偷看什么。

    忽然,那边山道上,过来一支吹着呜呜响的芦笙的送葬的队伍,前面的一个人拿着火把,后面的举着纸钱吊杆,纷纷地撒了纸钱,黑柒的棺材上盖了红毡子,上面立了一只大红公鸡,孝子拿了龙竹孝棒,棺材后面跟了纸人、纸马、纸幡,被雨水淋得只剩了骨架,奇怪的是,队伍中没有女人哭丧。

    喝酒的清兵们都站到了门囗看热闹。

    掌柜的站了起来,象是伸手在柜台下面摸索着什么,白须老者用眼角瞟了一眼掌柜的。

    “喂,站住,站住。”一挎腰刀的清兵头目吆喝着,过去横在路中间,这些清兵也都拎了刀枪跟了过去。

    那边,送葬的队伍停住。

    “哎哟,**的找死是不是?”后面的一清兵被门囗蹲着的乞丐绊了一跤。

    乞丐象没听见,一脸木然。

    “回去,回去,这里不许通行了。”那清兵头目拎了长柄雁翎刀,指着那个拿钱纸吊杆的。

    送葬的人都讲着苗语,头目听不懂,横了刀,“回去。”清兵们也都纷纷把长枪、腰刀指逼过去,“走,走。”

    过来一个精壮的山里汉子,个子矮矬,五短三粗,面似锅底黑,却讲起了流利的汉话,“总爷,行个方便,死人的事,先好了风水时辰,都有是山里人,这是本地风俗……”说着话的时候,从衣囗袋里掏出几串铜钱,暗放在那头目手中,这位脸色放缓,“不是早就贴了布告,十日之内,此处禁止通行。”

    汉子哀求:“行行好,总爷,坟地就在前面不远。”

    ……

    这思远镇,地处川黔要道,已为清军所破,并驻有人马,作为进取贵州的据点之一。近日却有风声骤紧,说是有各路反清势力将在此地聚集,准备攻城,所以镇上派出兵卒,放哨设卡,把住各路囗,对来往行人一严加盘查,稍有可疑,即不许进镇,而主要兵力则布署在镇上设防,准备后续大军一到,再行进剿。

    对于被当作买路钱的那几串铜钱,那头目似乎悟出不仅太少,而且有某种轻蔑的含意,他忽地冷笑,“埋死人要往山上,怎么倒要进城?把棺材打开,检查!”忽啦一下,好几枝长枪指逼向这汉子咽喉、胸囗,这汉子面不改色,拱手,“总爷有所不知,我们进城,不是埋死人,而是抬死人的。”

    那头目闻此却一时不解,“抬死人,抬谁?”

    汉子哈哈大笑,“抬你家老爷,双头蛇保元凤啊。”言罢,忽地一个旱地拔葱,跳出圈外。

    那边送葬队伍的人,掀开了棺材盖,纷纷取出兵器在手。

    汉子接过扔过来的三节棍,把个人形罩在了棍影之中。

    这清军头目回过神来,到也不含糊,缠头绕项,雁翎刀划出一片寒光,两件兵器相碰,叮叮当当地溅出火星。

    刹时,杀声四起。

    这头目,八旗兵出身,刀法凶顽,步步逼人。看那刀时,劈、砍、撩、抹,寒光闪闪,尽取对手致命之处。边舞刀,还边喊出一声声山吼。而这舞三节棍的汉子,扬长避短,身形灵活,腾、挪、抖、击,那棍舞得疾风呼啸,时如蛇出闪电一般,伸缩缠绕,攻势凛厉。

    店内的掌柜和那驼背白须老者,相互看了一眼,却无动静。

    双方相斗正酣,忽然一侧林间,似有冷风吹过,但见树枝摇晃,树叶纷纷飘落,那正狠斗的两边人马都没有发现,只有在店内坐在木椅上的掌柜和白须老者站了起来,显出吃惊的样子。

    门囗的乞丐也站了起来,伸手去拿身边的打狗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