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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两人都没说话,屋内安静下来,空气中只剩下低低的啜泣声。

    半晌,裴忱才转过身,听到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叹气道:“怎的这般爱哭?”

    他走到她身前,寻着声音抬起她的脸,用指腹一点点为她擦去泪珠。

    “为、为什么看不见了?”小姑娘微微抽咽,红着眼看他。

    “都是过去的事,很快就能好。”裴忱耐心回答她。

    见他不愿说原因,云缨便不再问了,只将脸埋进他的怀里,闷声问:“何时能好?”

    裴忱沉默一会儿,听到小姑娘又要哭的趋势,便只好哄道:“等你的伤好了,我便能看见了。”

    云缨很是仰慕哥哥,他看不见了,她就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甚至想到两年前哥哥浑身是血的模样,因此第二天的时候,她便像个小尾巴一样,寸步不离的跟着哥哥。

    一整个早间,裴忱不论是做什么,云缨都要跟在他身边,就连他去议事,小姑娘都要牵着他的袖袍,将他送到门口,才离开。

    用午食的时候,云缨一边告诉他这是什么菜,一边给他夹到碗里,生怕他看不清饿着了。

    裴忱对此只是拍拍她的脑袋,无奈笑笑。

    但云缨看着哥哥有些涣散的黑眸,眼眶便忍不住泛红,她赶紧擦了擦眼泪,憋住哭声,不想让哥哥听见。

    但失去视觉,其他感官似乎变得更加灵敏。裴忱自然察觉到云缨的异样,薄唇紧抿,沉默下来。

    下午的时候,因着冬日里的阳光温暖,云缨忍不住小憩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裴忱正好绕过屏风进来。

    “哥哥?”她刚睡醒,嗓音有些软软糯糯的。

    裴忱借着朦胧的光影,抬起她的脸,用手轻轻给她理顺发丝。

    也就是这时,他才蓦地发现,整个长明寨竟没有一人会梳少女的发髻,导致每天小姑娘的长发都扎得松松垮垮的。

    他摸了摸她的头,淡声说:“给你买了衣裳,去试试?”

    然而他很快就有些后悔了,他什么都看不见。

    云缨换上一件嫩黄色的袄裙,衣角绣着精致的芍药花,两侧有白色的绒毛领,衬得她肌肤如凝脂般皎白玉润。

    除去几件冬日里穿的,还有春夏的裙衫也备好了,装了满满的几个大木箱。

    她眉眼弯弯的走到裴忱面前,扑到他怀里,说:“谢谢哥哥!”

    裴忱牵住云缨柔软的小手,示意她看最后一个小箱子。

    云缨小心的将它打开,便看见里面装着几本话本子,还有一小匣子蜜饯果脯。她的眼神瞬间亮亮的,拿起一个蜜饯放进嘴里。

    入口甜香,她享受的眯起了眼,然后又拿出一个,放到裴忱嘴边,“哥哥,很好吃的!”

    就着她的手,裴忱将喂到唇边的蜜饯吃下去,浓郁的甜味瞬间布满口腔。

    太甜了。

    他轻轻蹙眉,不明白云缨为何如此喜欢。他抓住小姑娘蠢蠢欲动的手,训斥她:“不可贪食。”

    有了新衣裳和话本蜜饯,云缨短暂的高兴了一会儿,然后又蔫了下去,脑袋耷拉着。

    她突然想起,她不识字,根本看不懂话本子。

    裴忱也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事,他也不知道自己眼睛何时能恢复,于是垂下眼眸,摸了摸连他胸口都不到的小脑袋瓜,淡淡开口:“等谢锦荀好了,让他念给你听。”

    提起谢锦荀,云缨又有些愧疚,哪里还好意思麻烦人家,但她也不想反驳哥哥,就没说话,只抱着他不撒手。

    长明山横亘于京城和徐州之间,整座山脉包括背后的徐州都被长明寨占领,山脚下也都驻扎着他们的人。徐州位处京城的南面,他们去京城容易,但京城的人想攻过来却很难。

    此时的京城,皇宫。

    奢靡华贵的大殿内,靖元帝怀抱着妖娆妩媚的容嫔,一边懒散的听朱行业汇报扬州一事。

    “陛下,扬州知府传信京城请求援兵,除了那群水匪外,他还在信中提及,扬州主城内混入了……大昭人,且他看那人周身气度和身边的侍卫,即便不是出身皇族,也是身份显赫的王侯贵爵。”

    当今世上,唯大昭国力强盛,疆域辽阔,偏偏如此强国,与大梁却是敌对关系。

    朱行业深深埋头,不去看龙椅上yín、秽的一幕。

    靖元帝揽着容嫔的纤腰,将嘴里叼着的水晶葡萄喂入容嫔唇中,得来美人一声娇嗔。

    他哈哈大笑,然后才想起下边的臣子,问他:“噢?朱将军如何看待此事?”

    他姿态放松,似乎完全不当回事。

    大昭在九年前就曾派人来过大梁,那时两国关系还未闹僵,大昭的使臣说是要来大梁寻人,靖元帝便想着张贴画像,谁知使臣不愿,非要让大昭的军队来搜寻。

    靖元帝当时大怒,也不听他后面如何辩解,咬定大昭都是一群阴险小人,尽耍些阴招想要侵占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