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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该离开了

    中年铁匠摸着起了一个大包的脑袋大怒:“为什么每次都是用瓢砸我?你就不能用另一只绣鞋扔?”

    这个中年妇女淡眉细眼,无粉无妆,体态纤细,粗布打扮的村妇,见她嘴小唇薄,很难想像刚才那阵喊叫是从她嘴中出来的。

    闻听中年铁匠抱怨,叉着双手,拖着一只绣鞋,冲到他面前,一连串的飞沫随着她的语句漫天飞舞,奇迹般地没有浪费一滴,全都喷在铁匠脸上。

    “老不死的,今天吃鸡屁股了吧?还敢抱怨了?老娘平时让你们种点稻,种点玉米,植点瓜果蔬菜也不至于现在连个吃的都没有吧?整天就知道蛊惑重儿跟你去摆弄你那些破铁疙瘩,那玩意儿能让你填饱肚子吗?还敢顶嘴了?谁借你的胆?隔壁的老王寡妇吗??”

    这一长串叫骂下来,她气都不带喘的,脸不改色心不跳,不愧是天下第一村的凌娘子。

    一旁的少年见势不对,拔腿往外直冲,如离弦之箭般。小屋左后方有个小山坡,山坡上长满了野柿子树,这个时节,倒生了不少野柿子,少年打算自己先在那吃个饱,然后摘些回来分给他们,那时估计师娘的气早消了。倒省了一顿骂。

    直到少年奔得无影无踪时,凌娘子才收住声音,两人都叹息着重重地面对面坐了下来。

    并且开始了一段奇怪的对话。

    凌娘子气息绵软地望着那少年奔出的方向说道:“可真舍不得他走啊!”脸上露出戚色。

    凌铁匠眯着眼,平常浑浊的眼神,突然锋锐了起来,紧了紧拳头,摸了摸脸上的伤疤,看着自己的一只瘸腿:“他不能再跟着我们了。务必要尽早送他离开。那些人,早晚会找到我们的。那时,恐怕我们三人,性命难保。”

    凌娘子摸出一条丝帕,擦了擦眼角,两人对视半响,似乎都回忆起那段恐怖的过往,眼神中透出无奈。眼下,为了他安全计,只有这一条路了。

    “送他去哪?”

    “戒斋院。”

    “为什么去那?那儿没什么高手啊?能教出什么?”

    “没高手才安全哪。没人会注意那里。何况,院里也传承了数百年,若是没点底蕴,光靠地理条件,可活不了这么长。”

    凌娘子啊了一声,才醒起这事。仔细转过念头,从安全计,果然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凌娘子仍然放心不下,“我们又不能明地里传他功法,他这一出去,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可怎么是好?”

    凌铁匠摇头叹息道:“功法我早传给他了。”

    “什么?传的哪一种?我怎么不知道?怎么传的?”

    “教他打铁啊。这三年来,我将五元归宗的运气功法蕴于冶炼锤法中,运气法门经我改良,早与他的气海混为一体。寻常人等,探查不出他的功法出处。此次去戒斋院,看看院内有没有适合他练的道术。不过,他的气脉比较特殊,若能有与他相符的道术,他的修为,将来,也不会低于我们的。至于他的命运,我们也只能安排到这了。你不是精通玄算之术吗?何不推演一番?”

    凌娘子颓然地垂下头,半响才低沉地回复道:“善医者不自医,善算者不自算,自从我们带着重儿到了这个小山村,我再也没碰过一次命盘。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自己还有那技艺。何况,天算不如人算,十多年前的那场劫难,就算我提前算出恶兆,也依然逃不出命运的摆弄,便由重儿自己去闯一闯罢了。”

    猛地又想起一事,“戒斋院我们没关系户在啊?重儿怎么能进得去?”

    凌铁匠翻着白眼,抽动着嘴角,罕见地露出一个诡异的浅笑:“此事山人自有妙计。你就不用多操心了。等重儿回来,和他摊牌。”

    好半响凌娘子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你说,重儿,以后,会不会怪我们今天这个决定?或者咱们,等他有自保的能力再送他走?”

    铁匠毫不犹豫地答到:“以重儿的为人,你这是杞人忧天。当初赫赫有名的神算天师,如今怎么优柔寡断起来了?”

    凌娘子闻言之下,一脸厄然。

    远在小山坡的少年,猛打了几个喷嚏,浑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到了第一个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