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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潜藏

    那刺客是一位硬骨头的主儿,无论暮云平如何晓之以理、甚至威逼利诱,都咬定幕后主谋为齐王。而经他调查,此人也确实是齐王府仆役,这回随行北上伺候,局面对沈煜铭颇为不利。

    虽然皇帝认为沈煜铭无谋逆之心,但事实胜于雄辩。为防小人再暗算,他先将沈煜铭软禁于听风阁,禁军侍卫轮班把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通传之声打破批阅的寂静……

    沈煜铮批奏章时,内侍来禀告,说燕遥清伤口恶化不愈。他深觉事情蹊跷,一边让孙太医仔细诊治,一边让闻泰祥暗中调查。

    结果不出一日,双方都传来消息。孙太医发现屋内熏香被人动了手脚,加入了云木蔻一味。虽然香味变化不大,但会阻碍创口愈合。而闻泰祥也通过幽兰查出皇后派人偷换香料之事。

    沈煜铮闻讯,合上手中的折子,无奈的捏捏眉心。须臾之后,星眸猛然睁开,似乎下定了决心……

    皇帝摆驾瑶华宫,一脸冷冽与皇后郎姝芸欣喜的表情反差鲜明。而她似乎也习惯了沈煜铮的冷脸,恭谨地请他入座。

    寒暄过后,沈煜铮命闻泰祥屏退左右,宫内只剩帝后二人。

    郎姝芸何等聪慧,她从沈煜铮一登门便察觉异样,却仍泰然地奉上香茗,等待对方先开口。

    双方沉寂了片刻,沈煜铮盯着郎姝芸的秀眸,缓缓道,“姐姐,你应知晓朕为何而来。”

    “臣妾愚鲁,还望陛下明示。”郎姝芸不急不躁道。

    “收手吧……”沈煜铮苦口劝道。

    “臣妾不明。”郎姝芸依旧揣着明白装糊涂。

    沈煜铮皱眉,耐心道,“何必非让朕点破?”

    郎姝芸不明意味的淡淡一笑,却仍未正面回答,自是泰山压顶而不变色。

    “晏侍卫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费尽心机?”

    “她是侍卫吗?”郎姝芸顿了顿,继续道,“臣妾听闻冷宫无主,想必是佳人来伴,陛下心情也比以往畅快不少。”

    沈煜铮闻言,明白郎姝芸暗中监视冷宫,更以为晏怀宁女扮男装来伴驾。

    “一切皆是朕的决定,不必迁怒他人。”

    “臣妾不敢。天子自是一言九鼎,无人可左右圣意。但您曾说过,不会宠幸其他嫔妃,乾儿是唯一的太子。可如今,眼看您要食言,臣妾又怎能坐以待毙?”郎姝芸理直气壮道。

    “朕没宠幸过她人,也从未想过背信弃义。朕待晏昭媛好,赏赐她所喜瑶琴,只因其父有功于朝廷社稷,并非男女情爱。”沈煜铮深深叹了一口气,“你借淑妃之手陷害晏昭媛,又调换香料令她小产,朕并非全不知情。只是看在已故皇兄的面子上没有追究,怎料你变本加厉……”

    朝天阙早已查清真相,皇后乃淑妃流产的元凶,还将祸水东引。她曾借探望淑妃之际,假装无意间透露其寝宫香气过重的问题,担心不利于胎儿成长,还在晏怀宁所送茶花前驻足良久。后淑妃经信任的太医辨别,确认此种茶花与熏香之气融合,易致孕妇见红。而那名太医早被皇后买通,淑妃一直被蒙在鼓里。此一石二鸟,既让淑妃记恨上晏怀宁,也让她没能保住腹中孩子。

    “淑妃秽乱后宫,私通的孽子怎能存活于世?我如此做也是为维护您和皇家的颜面。”郎姝芸说得自己好似有不得已的苦衷,“而您口口声声说与晏昭媛无男女之情,可又为何流连冷宫,甚至把她带到这里?”

    当年,她举荐晏怀宁,是为分独孤婉晴的皇宠,制衡后宫各方力量,没想到却引狼入室。

    “其实,陛下也是正值盛年的男人,宠幸后宫无可厚非。但臣妾的依靠只有乾儿,我不能允许别人抢他的位置,哪怕只是隐患。以前您对后宫确实冷淡,可晏昭媛入冷宫后,您对她格外宠爱,臣妾不得不察。”

    郎姝芸知自己的所作所为皆未逃过圣目,而以她的了解,沈煜铮不喜惺惺作态,与其苦苦恳求原谅,不如直言相告,争取一线转机。

    沈煜铮陷入沉思,他不能把燕遥清的真实身份告诉她,可也不想多做解释。

    “朕言出如山,绝不更改。你不必如此患得患失,处心积虑去构陷无辜之人。”

    郎姝芸苦笑道:“天心难测,多少嫡亲的太子都被废,落个凄惨下场,何况这非亲非故的。”

    “乾儿虽是皇兄之子,但朕视若己出。我们也是血脉相连的亲叔侄,怎是无亲无故?”沈煜铮出言驳斥。

    郎姝芸对这种薄弱的关系不置可否,“兄弟阋墙亦非罕见,何况叔侄?或许臣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必须防患于未然。否则,变故之时我们只能束手就戮。”

    沈煜铮明白郎姝芸壮年丧夫的苦楚,也理解她的患得患失、无着无落,可这些皆非她作恶的理由。幸好她还未真正伤及人性命,不然他不能轻易放过她。而此刻,他也无法再纵容她肆无忌惮。

    “姐姐,我不知如何才能让你真正相信我。我不稀罕做这个皇帝,但我必须替皇兄守好他的江山。你放心,你是皇兄最爱的女人,在我这朝,皇后只会是你,太子只会是乾儿。以后你就是太后,乾儿就是皇帝。所以,别再伤害我在意之人,否则……”

    沈煜铮语重心长说道,终究念在以往情谊,没有撂下狠话。他忆起第一次见到郎姝芸,那时在东宫,那时皇兄还健在,那时她是那般天真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