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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蓝教练在跟两个男单选手讲解动作,她让他们有针对性地改进跳跃后衔接的滑出姿态。她这边还没有说完细节,余光里看见骆随洲去而复返。他背着他那个黑色的训练包一个人出现在通道里。黎慈没有跟他在一起。

    蓝教练让男单选手接着上冰去练,她让助理教练跟着他们。

    她朝着骆随洲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随洲,你怎么又过来了,我不是让你们两个今天先回去好好休息吗?”

    “教练,我还想再练一会儿。黎慈刚刚摔得重,她是需要休息。但我没什么事情,我还能接着练。”

    蓝教练皱眉:“可你们两个现在是在配合上有问题。你们各自管各自滑的时候,动作都很准确。你一个人在这儿练捻转步,我怕没什么效果,到时候合起来还是一团糟。我看,还是得一起练。明天吧,你们明天可以留下来一块儿加练——”

    蓝教练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估不准,她多半说服不了骆随洲。在她眼里,骆随洲这孩子性格独立,无论做什么事情,总是自己拿定主意,别人很难干涉他的想法。

    “让我再练练吧。”

    骆随洲这么简短的一句话,蓝教练立马就不再劝了。

    “行,那你练吧。小心点,累了就歇会儿,注意别受伤了。”

    结果,这么一练,骆随洲又练到了整个冰场上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骆随洲没有在意,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场馆里挂着的电子屏,上面有时间显示,刚过十点半,还早。他抽了两张纸巾擦额头上的汗,然后接着滑。

    一旦投入进去,他就不会再关注周围的环境了。

    直到有女孩的声音突然中插过来。

    “随洲哥!”

    骆随洲停下来,他看向声音的来源。

    是韩云欣。她站在场边,看他终于望过来,于是高兴地在原地蹦跳了两下,朝着他笑得灿烂。

    骆随洲过去。

    韩云欣见他滑过来,于是主动拿起他放在场边隔板上的纸巾盒,递到他面前,方便他拿。

    “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听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旦专心地训练,旁边人就打扰不到你。”

    韩云欣的语气听起来很轻快,她的心情不错。

    “我刚刚做完晚上的体能加强训练,又去跑了几圈步,路过这边的时候,正好看到训练馆的灯还亮着。我就猜,这个时间点了,只可能是随洲哥你还在加练。”

    骆随洲淡淡地笑了笑,说了声谢谢,然后就把纸巾盒从她手里接过去。他站在场边,把吸汗发带摘了下来,拿起矿泉水瓶仰头喝了两口水。

    “我在旁边看了你一会儿。随洲哥,你是在练捻转步吗?”

    骆随洲点头。

    “黎慈呢?我没有看到她,你们是分开练的吗?”

    “她今晚训练的时候卡到冰槽摔了一下,摔得还挺重的,教练让她回去休息了。”

    韩云欣犹豫了一下,说:“我听他们说,你和黎慈,你们的同步捻转步,一直都没有合上。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啊——”

    明明在以前,当她和骆随洲是搭档的时候,他们的同步捻转步可是强项,哪怕是放在世界赛上,都能拿到很高的goe加分。再说,黎慈黎昂又是世青赛和冬青奥会双料冠军,号称是无短板的“少年大魔王”,他们也没道理在捻转步上做得不好啊。

    为什么现在黎慈和骆随洲一起搭档,就做不好了。难道还是说,其实黎慈和骆随洲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练冰舞项目。

    韩云欣默默地在心里犯嘀咕。

    她还是觉得,她和骆随洲最好,不应该拆对的。

    骆随洲:“黎慈和我的技术风格不一样,所以需要时间来磨合。不用担心,我们会克服这个问题的。”

    韩云欣听到他这么说,眼神忍不住黯淡下去。

    她哦了一声,用微不足道的音量,说:“那——你们加油!”

    她的心中略含酸涩。

    骆随洲:“是要一起加油。你和陆霖也是。”

    韩云欣抿唇,努力地点了点头:“我很认真的。我每一天都有在好好训练,我一定不会落下的。”

    “你也早点回去吧,我一个人再练一会儿。”

    骆随洲说完这句话,就毫不犹豫地滑向冰场的中线,把韩云欣留在身后。

    韩云欣再三纠结,但是最终也没有勇气开口,说她也想留下来练一会儿。她只好走了。

    人的反思总是来得特别汹涌。五点的闹钟将黎慈叫醒的时候,她躺在被子底下,肌肉酸痛得厉害,翻不动身,满脑子都盘旋着“后悔”二字。

    睡眠让思维变得冷静。

    她不应该跟骆随洲吵架的。

    昨晚回去的路上发生的那段对话,她此时能够清晰地回忆起其中的所有细节:是她的情绪率先滑向失控,然后歇斯底里地朝着骆随洲低吼。她当时可以说是对他毫无心软、不留情面。而骆随洲没有接住她的情绪跟她争吵,这可能是一种冷处理,但无论如何,她需要感谢他在那一刻维持的体面和风度,不然事情现在一定会更难收场。

    她都不知道,今天白天她应该怎样面对骆随洲。

    这简直是太尴尬了。

    骆随洲可不是黎昂。黎慈和他之间没有血缘作为纽带。他当然也不会无条件地包容她。

    黎慈从床上坐起来,她的腰间和背部清晰地传达出一阵钝痛。她把冒在眼前的头发全部都往后梳,试图用指尖按压头顶,仿佛这样就能把她的压力全部都消除掉。

    手机闹钟第二遍响起来。她必须得起床了,然后意志坚强地面对这注定糟糕的一整天。

    黎慈拿起桌上的冲牙器进了浴室。

    当热水终于淋在她的肌肤上,她忍不住捂住脸,从指缝间飘出一声软绵绵的哀嚎。

    黎昂当初为什么要去滑那场雪啊!

    黎慈到达训练馆的时候,差不多是在五点四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