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众人都懂了，只盼儿的祖母秦婆子一蹦三尺高指着秦朗就骂，“你是不是被盼儿带蠢了？猪圈里晚上还凉快呢，你是不是也和猪去睡啊？家里有一个憨货已然是不幸了，要是再多一个你，我，我抹脖子算了……”

    一阵兵荒马乱清洗干净之后，在众人大眼瞪小眼迫不及待之下秦朗将他见到盼儿后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而秦盼洗完了澡仍旧觉得自己臭臭的，却也没有办法，闷头在炕边上坐着，腿耷拉在地。

    月娘和三妹秦妍分别在她左右，拉着她轻声软语的询问，“盼儿告诉阿娘，可伤到了哪里？”

    “是啊，二姐你……你为何要咬他？”

    秦盼学着盼儿平日的样子，垂着脑袋眼神呆滞的扣着自己的手指头一句话不说。

    她能说什么？除了鼻尖处臭泥味的郁郁，还有就是她到现在还没接受这种直面借尸还魂的事实。

    谁知她们正在房里询问，就听到外面秦有才阻止的声音，“阿娘你去做什么？小孩子家家哪有不打架的，人都没事就算了……”

    这时就听秦婆子高亢的声音：“什么叫算了？盼儿虽然是个傻子，可她也是姓秦的，丢的也是秦家的脸，在说她难道傻点就不嫁人了吗？”

    “是啊，大伯这怎么能就算了呢？我虽大字不识一个，可这事我们可是占着理呢，她一个丢人不要紧，秦家人也是跟着一起丢人现眼的，婆母说的对，盼儿虽说傻了点，可她也是个女娃啊，在说谁又规定傻子就不嫁人了？”

    “对，还是四媳妇说的在理，这事就是到里正那里咱们也占着理字，傻不傻的她也有名节的，被纪家那小子又搂又抱又摸的必须给个说法……”

    秦盼眸光动了动，差点破功扭曲了脸，秦妍当即涨红了脸对着月娘道：“阿娘，祖母她在外面浑嚷嚷什么啊，四婶也跟着裹乱……”

    月娘也沉了脸，摸了摸秦盼的脑袋柔声道：“盼儿不怕了，以后咱不去纪家门口了啊，先睡一觉，等醒来阿娘给你好吃的。”

    随即月娘转首对女儿秦妍道：“你哄着你二姐睡一觉，想来吓到她了，你祖母忒过分了，在外头嚷嚷，真是……”

    “嗯……”秦妍嗯了一声，欲言又止，可阿娘已经出去了，她满面愁容的叹了一声，默默地扶着秦盼躺下，又给她身上搭了块带补丁的薄单，拍孩子一样的拍着她。

    秦盼静静地看着眼前十三岁的秦妍，花儿一样的年纪，面皮是被阳光晒过后的健康肤色，一双凤眼随了月娘，里面水盈盈的，说不出的俏丽好看。

    只是她身上穿着件打了几块补丁的粉白裙衫，应该是常常穿洗的褪成发白的颜色。她的心思全在外面，转眼对上秦盼的目光，她对她露齿一笑柔声道：“二姐乖，快睡吧，不要怕我陪着你啊……”

    秦盼眼睛瞬间酸涩，狼狈的闭上了眼，心中思绪纷乱又让她不知所措……

    外面只听到秦婆子咋呼又尖锐的喊道：“你们别管，这事交给我，真当是没王法了。”

    “阿娘，您小声点，这么嚷嚷下去让人听到……”

    “听到怎么了？听到了就让大伙评评理，她纪家的小子连我们家的傻丫头都不放过。”

    “滚滚，别拉我，都是些个怂蛋，老婆子不怕，今天非讨个说法不可。”

    ……

    秦盼竟然奇迹的就在这乱糟糟的声音中，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