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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卞道村原本位于石平村十多里外的山下,那里地势陡峭,人烟也罕至。不像石平村,虽然背靠大山,周遭却也平坦。

    要说这两个村子,是不该有什么联系的,偏偏遇到了几十年都难遇的大水。石平村还好,卞道村却因为在山的下面,整个村子都被洪水淹没。

    最难抵御是天灾,没了家,卞道村的村民都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灾民。

    官府不能放任不管,但管的也有限,只拨出了些勉强够卞道村的村民维持生计的赈灾银,又给他们划分了块地用于重建房屋,就算是打发了他们。

    而这块地,就在石平村旁边。

    本是块无主之地,有了卞道村的村民,顿时热闹起来。

    后来洪水褪去,卞道村的村民曾回原来的村子去看了看,但由于都是泥房,一点念想都能没留下。

    吃了教训,这次再盖房时哪怕再艰难,卞道村里也没有一家人盖泥房,垒的都是瓦房。零星的几个泥房也只是过渡时期的临时住所,如今再无人居住。

    这也是为什么杨落安去集市时,途径所看到的尽是瓦房。

    其实石平村去集市的路上,只会经过卞道村这一个村落。杨落安会误以为自己经过了多个村子,则是因为卞道村的房子并不是围在一起建的,而是围着一条路修建的。

    这条路的缘故还要追溯至几年前。

    那时候卞道村的村民刚来到这里,手里仅有官府给的一点赈灾银,地也唯有这一方荒地用于盖房。

    没钱还能再赚,反正都是庄稼汉子吃点苦是不怕的。但没有地,对于卞道村的这些农民来说,那可才真是要了他们的命。

    土地的事并非官府刻意为难他们,只是青山镇不比其他的镇,青山镇是坐落在山上的。田地拢共便这么多,哪家哪户有多少亩田地,是早就划分好了的。

    谁也料想不到会突发洪灾,能分给卞道村地去盖房,也是因为那片地段荒芜,没人居住的缘故。

    再多的,实在没了。

    官府声称不再干预此事,把问题甩给石平村,卞道村若实在想要地,便去找石平村商量,看他们能不能分出来一些。

    卞道村的人自然也都明白,谁也不会平白把自家的土地分给自己。虽然洪水褪去,但要再让他们回原来的地方居住,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情愿了。

    日子好坏总要过下去,在索地无果之后,卞道村另辟蹊径,既然没法种地,那么他们就去做点小生意,也未必不能维持生计。

    起初卞道村的生意很小,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后来生意做大了,越发觉得沿着旧路从村里去镇上麻烦,便思量着要修路。

    他们这么想并不是毫无根据,石平村和卞道村距离青山镇本来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但一直走的是旧路,要硬生生地要绕上一大圈,来回太过于耽误时间。

    修路虽然花费大,但日后带来的方便也甚。

    当时由于资金紧张,卞道村只能筹够修路一半的银两。但为了向石平村借到另一半的钱去修路,不惜许诺。

    建好的路以后两个村子共用,并且修路的费用全由卞道村来承担,而修路向石平村所借的银子也愿意立字据慢慢偿还。

    本以为这样的好事石平村不会拒绝,可偏偏那届的石平村村长目光短浅,他认定卞道村是在骗村子里的钱。

    非但不愿意借,反而以卞道村修路占用的地也是属于石平村的,卞道村想要修路必须先拿钱来。

    后来双方争执不下,这事闹到了府衙,最终判定修路的地属于先前划分给卞道村的那片荒地的范畴,土地自然也归卞道村所有。

    自此两个村子便算是结下了梁子。

    卞道村的人在一同经历过洪水滔天的死里逃生后,整个村子格外团结。面对当时石平村村长的欺负和刁难,一个两个都咬紧牙关,闷声不吭。

    又经过一年,卞道村的人终于筹够了钱把路给修好。既是为了方便,也是为了恶心石平村,卞道村的房子都围着那条路修建,并家家门口挂有牌子写着石平村的人一律不许走这条路。

    石平村人也不愿意受这窝囊,因此去集市走的都是旧道,远点也比受气强。

    这会王婶她们会讨论起修路的事,是现在的石平村村长有这个打算,他前些天曾召集了村子里的男人商讨过这件事。

    村长的意思毫无疑问,要修路。

    眼瞧着别的村庄都富裕了起来,石平村要是再不修路,只会和从前一样穷。光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温饱的确不成问题,但也把村民都禁锢在田地里,没人愿意去做生意赚钱。

    长此以往下去,石平村只会被别的村子越甩越远。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重农抑商的政策,在这里农商平等,只要能够过得幸福快乐,就值得被人称赞和敬佩。

    王婶她们可不懂村长的打算。

    自以为是地笑道:

    “要我说啊,村长他就是老糊涂了,咱们村子本来就不富裕,再拿出来钱那咱们以后还吃不吃饭了?”

    三人成虎,听着另几个村妇咯咯咯地笑着应和王婶,又搬弄起村长的是非来。杨落安了解清楚修路的前因后果后,再也坐不住了。

    解释着家里有事,就快步离开了。

    只是杨落安不知道,他还没能躲过这一劫,在他走后不久,王婶她们谈论的话题又引申到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