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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陆酿几乎是拖着把景应带回了屋里。

    秀娘和陆迢像是打定了主意不醉不休,互相为对方斟酒,手上一刻都没有停过。听陆酿说景应要回家,这才唰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动作齐整,不愧是恩爱夫妻。

    “这就回去了?不再呆一会儿?要不嫌弃,今儿个在咱家过夜也行,酿酿的床大,睡两人也不成问题。”秀娘此时正处于说清醒也不是,说醉也不是的状态,发言显得颇为大胆。

    兴许是因为抿了一小口酒,景应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起来:“倒也不是不行。”

    陆酿扶了扶额,却不是劝阻景应,而是对秀娘道:“景应是景家的大公子,定睡不惯寻常人家的卧榻,就不要为难人家了。”倒像是在替景应考虑似的。

    秀娘一听觉得有道理,怕自家粗陋的环境吓跑了儿子的小朋友,也不再坚持,转身从桌上取来几块还没动过的点心,用油纸包好,塞到景应手里:“这些小吃,我看应应是喜欢的,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带回去吧。都是我的私藏手艺,不输那些糕点名家。”

    景应此时完全将自家二老抛到了脑后,欢欢喜喜地将那油纸包藏进了自己兜里。

    陆酿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正要推着景应往外走,不想秀娘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景应,一只手还顺着他的背往上,揉了揉他的脑袋。

    景应被吓了一跳,酒顿时醒了三分,但是秀娘的怀抱又温又软,很是舒服,又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叫他觉得莫名怀念,便由她这么抱着。

    过了半晌,秀娘才放开景应,用带着酒劲儿的惆怅语调,像是解释一样对陆酿道:“这孩子,我一见着就觉得分外亲近,如今这么快便要走,心里很是不舍。”

    然后用温柔得要将人化开的金色眼眸注视着景应:“以后也要多来玩哦。”

    景应小鸡啄米似的嗯嗯点头,乖巧得像一只小羊羔子,却忽地感到陆酿那冷冰冰的目光,这才开口:“我要回家了,阿姨再见,叔叔再见!”

    “我送你。”陆酿说。小白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攀上了陆酿的手臂,好像是要一道给景应送行。

    这叫景小公子又高兴了起来。

    第二天是正常上课的日子,景应却没有来书院。景家的仆人来请假的时候,说的是身体不适。

    正好被在先生那里帮着整理作业的陆酿听见。

    许是因为昨晚的酒。

    还说是什么自己是龙,才不怕酒。当真睁着眼睛说瞎话。陆酿一边将手里的作业册整理成堆,一边暗自想道。

    景应不在,书院的气氛便显得沉稳起来。

    景应好说歹说是贵族子弟,性子说不上好,但教养终归在,平日里并不是调皮捣蛋的孩子。可若要问青鳞书院的先生们,哪个孩子最让人头疼,只怕大多都会在心里给龙族小公子投上一票。

    他虽不调皮捣蛋,但惹事的本领却是一流的,曾经因为在路上不小心被横公鱼家的小公子撞了一下,就将人家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通篇不带脏字,但言语刻薄,字字扎着了小鱼脆弱的心灵,更过分的是,这小祖宗第二日还带了两枚乌梅(注:横公鱼以乌梅二枚煮之则死——《山海经》)来书院,在小横公鱼面前显摆了一番。

    隔天,横公鱼家就状告青鳞书院,让书院吃了一记处分。

    横公鱼在天风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一族,以擅长医术闻名。在鳞门妖兽之中,位份虽比不上龙,但因寻医问药皆要靠此一家,所以一般没人敢去得罪。

    横公鱼小公子回家诉了委屈,将那乌梅的事一说,横公鱼上上下下都气得要为小公子讨个公道。但横公鱼又不能真的将龙族景家如何,便拿了青鳞书院开刀,以抚慰小公子的情绪。弄得书院上下敢怒不敢言。

    院长虽怨横公鱼家状告书院,但更怨最初挑事的景应。若不是景应,那鱼家公子怎会受这般委屈;若不是景应出身高贵,家中权势滔天,横公鱼又怎会扯上青鳞书院背锅。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但因为景应本人并不动手,加之其龙族景家的出身,根本没人能治得了他,整个书院只能忍着,一边祈祷着这惹事精赶紧毕业。

    看着今日静谧和谐的书院,院长都忍不住在书房里悄悄地长出了好几口气。

    可这清闲还不到半日便被生生地打断了。

    书院的学生们正在上算数课,两名巡捕模样的人物突然闯进了一年级的教室,将正埋头算着题目的罗桥桥押了起来。

    两名巡捕的个头还没罗桥桥高,但反手绑着罗桥桥的模样凶神恶煞。罗桥桥就像是被抓住翅膀的巨型老母鸡,一副不知所措又可怜巴巴的样子。

    其余的学生也都被吓了一跳,这其中,惟独一人站了起来出声质问。

    “贸然抓人,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