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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那怎么行!”罗桥桥捧着被舔到一干二净的碗叫了起来,声音如同凌晨时分在枝头啼叫的鸣鸟,“说好是来逛市集的,怎能让你来打下手呢?”

    陆酿按了按脑门。

    小鳄鱼看了一眼在炉灶和碗柜之间转来转去的亲爹,又看了看陆酿。

    陆酿却突然抬起头,眼睛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望了过去,那浅金色的瞳孔忽地一闪,叫罗桥桥心中一惊。

    罗桥桥顺着陆酿的目光转过头去,只看到不断涌动的人潮。再转回目光,陆酿已经放下了碗,正用一方白色的帕子擦嘴,动作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匆忙。

    “我想起些事,要独自走一趟,暂时不能陪你了,正好你可以留下给叔叔帮个忙。”擦完嘴,陆酿迅速地将帕子叠好揣进兜里,对罗桥桥说道。

    还不等桥桥回应,他便已经将自己那只空碗放进了水槽,一阵烟似的离开了螺肉盖饭的摊位,汇入拥挤的人流,转眼不见了身影。

    罗桥桥捧着碗,看着陆酿离开的方向,心想,陆酿这一定是为了让自己留下陪爹爹才找了借口离开,真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好人。

    月河镇是个小地方,陆酿早就听说罗桥桥很小就没了娘亲,全靠罗爸爸一人将他拉扯长大,说要留下帮忙,确实是存了体恤罗爸爸的心思,但后边儿一个人匆匆离开,确实为了别的事情。

    就在刚才抬起头的瞬间,他看到潮水般的人群之中,一闪而过一个金灿灿明晃晃的影子。

    陆酿笃信自己的视力,只那短得不足一秒的时间里,他便认出那是景应。

    他来这里干什么?

    黄粱市虽说声势浩大,又由天火城的延门贵族负责管理,但说到底不过是个市集,除非有什么稀世的珍宝现世,否则那些自认为上等人的贵族们,断不会在此现身,自掉身价。

    放眼望去,周边的人来人往,虽不乏绫罗加身者,但从其周身的气质,一眼便能辨出是一方大贾,而非贵人。

    说实话,景应在这人山人海之中,着实显得有些出挑。

    虽然那亮色的身影时不时便会被高大的路人挡住,但陆酿却毫不担心会将他跟丢。

    景应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人堆里乱窜,陆酿隔着几米跟在后面,只觉得有些好笑。

    那锦衣华服的龙族少爷用双手抱着肩膀,似乎在努力缩小自己的体积,以免和来往的行人密切接触——想来是嫌路人那沾着油烟铜臭的粗衣过于肮脏。

    但平日里习惯了抬头挺胸昂首阔步的大少爷显然不适应这种憋屈的姿势,这么抱头鼠窜了一阵之后,终于放弃了治疗,甩开袖子奔走起来。

    他在市集最深处的拍卖场停了下来。

    那里刚刚完成一笔交易,不知最终一锤定音的价格是多少,看着老实憨厚的对门商人正从司会手中接过一只做工精巧的竹笼,一抹泛着幽光的白色从竹笼的缝隙间透露出来。

    还不等陆酿认出那就是青鳞书院里那条献媚邀宠、混吃混喝的小白蛇,金灿灿的影子就猝不及防地扑了上去。

    满座皆惊。

    一名三大五粗的巨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众人眼睛一闭一开,便看到一团明晃晃的东西被这山丘一般的人压在身下。

    景应的双手被反拉到了身后,一张白嫩的小脸贴在地上,沾了一面的泥灰。

    装着小白蛇的竹笼就跌落在他的眼前。

    他也来不及管自己有多狼狈,连声唤道:“小白!小白!”

    陆酿站在人群中,一脸哑然,这才明白过来景应出现在这黄粱市上,竟是为了寻小白来的。

    只怕昨日罗桥桥说的白蛇白喜鹊的那些话,也叫景应听了去,他便以为,小白说不定是被贪财之徒抓到了黄粱市。

    没想到,还真被他猜中了。

    竹笼子晃了几下,那小蛇显然是认出了救命恩人的声音,开始在笼子里挣扎起来。

    司会慢悠悠地从铺着红毯的台子上走了下来,躬身将竹笼捡起,看也不看地上的人,笑盈盈地将笼子递给受到一脸不明所以的客人。

    “叫贵客受惊,着实是不该了。”

    “哪里哪里——”模样老实的商贾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从司会手中接过笼子,一脸宝贝地抱在怀里,“皆是因这白蛇珍贵,叫人忍不住出手呀!”

    司会的笑意更深了些,这才想起地上还趴着个人,目光向下一瞥,朝巨汉使了个眼色,巨汉一脸心领神会,提着小鸡一样,将景应从地上提了起来。

    景应吃痛地叫了起来,但脸上却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

    巨汉只用一只手就抓住了景应的两条胳膊,公子哥儿那圆润的手腕在巨汉粗大的手掌之中显得纤细得一折就会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