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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探龙的伤在迟天宗的照料之下复原迅速,但是雁云的肩伤却愈合得缓慢。她心中明了,自己从小与毒物为伍,有毒的东西碰多了,多多少少都对身体有些影响。因此她身体的痊愈速度比常人要慢一些,当探龙的伤口已经脱痂了,她的肩上才开始有了结痂。

    她一生的清闲时光,仿佛就是在木屋里度过的这些日子。

    平日无事,就和迟天宗一同上山去采摘草药,然后将草药带回来细细配比研磨成泥,再帮探龙换药。若是毋须采药的时候,她便坐在低崖边上,看着这一山风光,看着迟天宗悠闲地在屋顶喂鸽子。有时看到他那一脸缥缈出尘的神情,她不禁在想,迟天宗会不会就是这山里的唯一风光。

    “忘了一件事。”迟天宗忽然屋顶跃下。

    “什么事?”雁云看他也不喂鸽子了,于是问道。

    “屋里缺一味依寒草。”他看了看药架,“探龙的腿伤仍有炎症,热毒不消会影响痊愈。”

    雁云习惯性地背上药篓,跟在迟天宗的身后。

    两人虽然时常一同上山采药,但都喜欢一言不发,难得对上只言片语。他和她都识得这山里的所有药材,精通它们的性状与功用,所以绝大多数时候都不用言说,默契自然而生。

    这次雁云心里清楚,他们去采摘的依寒草是一种喜欢生长在寒冷泉水里的水草,有清热消炎的奇效,给探龙疗伤是再好不过。

    但是她的手却不能碰冰冷的东西。

    雁云和迟天宗来到山林深处,寻着流水声走到溪水的源头,一处藏在巨大岩石下的清泉。清泉隐匿于大山深处千百年,不见日月,早已寒冰刺人,阴凉刮骨。仔细寻找,却发现这依寒草生长之地极为乖僻,竟在岩缝下的潭水之中,唯有雁云才能通过这道岩缝摘得。

    她看了看迟天宗,心一横,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手一碰到冰冷的泉水,一股钻心的痛就顺着她的指尖传遍全身。当她摘够所需的数量时,早已两颊冰冷,嘴唇青紫。

    “你怎么了?”迟天宗看到雁云的苍白模样,心想手碰冰泉应该无碍,却不想她会变得这么虚弱。

    雁云又疼又冷,额头上冒出细汗,嘴上却一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迟天宗立刻为她把脉,才发现她脉象紊乱异常,虚实起伏混沌,既不像中毒也没有看到任何外伤伤口。他不顾雁云反对,牵开她的衣襟,也不见她肩上的伤口有任何破裂。

    疑惑之下,迟天宗将她横抱起来,快步赶回木屋,探龙看到雁云满头是汗却又不停发抖,立刻询问个中原委,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