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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安之殇 第十四章 戒毒

    汉安市戒毒中心坐落在陀河北岸,靠近筒子坝,提起筒子坝的大名,那在汉安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筒子坝地处陀河北端,在汉安北郊,是个面积硕大的贫民区,里面住的基本都是本地的混子、毒虫、弃儿、乞丐、各种有病看不起的穷人、无人照顾的孤寡病残。从滨河路上放眼望去,沿着大北坡从下往上一水的平房,只有在靠近师院一条街的地方才陆陆续续地出现了三四层的小楼。

    几年前不知道哪个NC领导下了个决定,把汉安师院和汉安一中整到了筒子坝里,一时间,黑网吧、黑舞厅、黑酒吧、黑馆子林林总总上百家如雨后春笋一般铺满了校外一条街。

    横行汉安诸县、臭名昭著的流氓团伙有一半都是来自这个小小的只有不足10万人口的区域,什么最近闹得风风火火的汉安七大派-万家帮、十三太保、梅帮、姐妹帮、紫竹帮、蟠龙帮、友谊帮,老巢全部在这么个旮旯地方。如果说跌相街出入的全是高级流氓,筒子坝就是不入流混混的温床。

    许多普通市民家境很是一般,如果有钱就送市中区的六中或者上外地的大学,没钱就只能往一中、师院这种鬼地方送。

    每天看着娃早早出门,父母总是担心娃晚上还能不能回来,不求你考个清华北大,只要不去跟着那些混混砍人或者被人砍就行。

    司机拉着孙强孙兴来到了汉安戒毒所门口,孙强正准备掏钱下车,几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糙哥迈着霸王步勾肩搭背地围了过来,带头的红毛哥一把拉开车门,冒了句:

    “快滚,哥几个要进城快活快活。”

    司机听得满头大汗,心想怎么这么倒霉,又碰见这种白坐车吃诈钱的混子,正在暗自心疼今天的收入又要成为什么“精神损失费”之类的由头,就听见坐在后面的孙强一声爆喝:

    “滚,瞎了你的氪金狗眼!”

    嚼着口香糖的红毛哥就倒飞了出去,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子上,司机哑然地看着原本和和气气的乘客走下车,掏出一张绿本本在几个糙哥面前晃了晃,原本还义愤填膺准备上来干架的糙哥们连忙鞠躬道歉,拉起红毛就跑了个一干二净。

    孙强也不理司机的道谢,拽着跟死狗一般的孙兴就朝戒毒中心里走,刚才他识别了一下,只是几个帮派小爬虫,也没干过什么恶事,便收了绝大部分力气,只给了点教训就放过了他们。

    戒毒中心人烟稀少,除了有领导来视察的时候赶紧抓上几百个毒虫凑数外,平时根本就是门可罗雀,高昂的戒毒费用和不确定的治疗效果,让许多原本期盼戒毒的家庭转头就走,经典的说法就是:戒毒的成本高过了吸毒,戒毒戒垮了一个家庭,还不如放任他去吸。

    前台的接待小姐正在和一个男护士躲在台子下面玩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游戏,嘻嘻哈哈哈的声音传得老远。

    孙强看了看门口的示意图,拽着孙兴的膀子就朝楼上走。

    “哎哎哎,你们干嘛的?”

    好不容易收拾好衣服的接待小姐站起来一副责怪的口吻冲着二人说,男护士敞开着洁白的上衣,袒胸露乳地叉腰站在一旁助威,孙强看的一阵恶心,干巴巴地说:

    “戒毒。”

    “戒毒你也得登记啊,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住哪里,工作单位哪里,电话多少?”

    接待小姐还没说话呢,敞着个胸脯的男护士反倒叉着腰喊开了,孙强嘴角一翘,一脚踹在楼梯旁的扶手上,吱嘎一声,生铁浇筑的扶手被他踹得弯了个60度,三根三指粗的铁条被踹的直接断了根,就像豁口的牙齿一般吊在栏杆上。

    露乳兄和接待姐立刻变成了呆头蛤蟆,只知道长大嘴巴呼吸着浑浊的带有桉树气味的空气,眼巴巴地看着这个非人类带着另一人上了二楼。

    “报报报报警。”

    “报个屁,你个怂蛋,刚才还吹自己金枪不倒,现在就跟个二裘一样,你信不信你前脚报警,后脚就有几十号人把你给拖出去淋汽油,你不想活老娘还想多活几年呢!”

    在筒子坝待惯了,人的思维逐渐也就成了筒子坝模式,接待小姐想当然地把孙强与筒子坝的某哥划上了等号,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宁惹警察别惹混混,这是多少不知好歹的前人用血泪总结出来的名训啊。

    孙强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那么冲动,只觉得浑身燥热,不发泄一下好像就要抓人吸血一般,摇了摇脑子里愚蠢的想法,拖着孙兴就进了一间挂着“家庭戒毒指导”的牌子的办公室。

    坐在窗边的白大褂是个戴眼镜的老头,正在电脑面前翻看成人网页,听见有人进来了立刻手脚麻利地切换出来,打开了一个《论现代家庭戒毒十大基本守则》的Word文档,正襟危坐,满脸笑容地迎接来人。

    孙强把孙兴往旁边的沙发上一扔,烂泥一堆的孙兴立刻吸着鼻涕缩成一团儿,并且不停地颤抖。孙强看了看放在老头桌上铭牌:苏长龙教授。也不管他教授不教授了,找了张凳子把旅行包一放,开门见山道:

    “苏医生,我来买药,效果最强的戒毒药。”

    苏长龙见多识广,眼前这人一身的煞气,不是个好惹的角色,面带微笑请孙强坐下,过去翻了翻孙兴的眼皮,摸了摸脉搏,然后坐回来摇头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