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办公室里，杨兴成坐在皮沙发椅上看着那台挂在墙上的海尔小状元空调出神，很久没有打扫已经乌黑的空调面板就这么放在桌面上，空调上的换气管线已经出现了一条条黑色的纹路，这种几年前就该淘汰的产品有什么看头？

    坐在对面沙发上抽闷烟的周晓川摸不清这个所长的底细，听他舅舅说杨所长好像在市委里有背景，而且很深，让他尽量巴结，所以也不敢像顶宋所长那样放肆，只能静观其变。

    旁边的张大富也是忐忑不安，心说这所长咋不按牌出牌呢？翻脸比翻书还快，自己脑子转了十圈儿还比不上人家转一圈儿，看来自己真是老了。

    “老张。”

    “诶。”

    杨兴成发话，张大富连忙挺直了腰杆，正襟危坐，深怕被这个古怪的所长抓住把柄借题发挥。

    “这海尔空调也该换一换了吧，你看那线都黑了。”

    张大富连忙推上了笑容，斟酌了一番后谨慎地说：

    “是啊，这空调都好几年了，一直向上面打报告说换，可是一直都没经费啊。”

    “是吗，换，明天就换，来，你打这个电话，让明天就把空调送过来，还有，怎么连个饮水机都没有，宋子财都不喝水的吗？”

    张大富走过去接过了杨兴成递过来的名片，还没来得及看，这所长咋又跳到饮水机上去了？当下也就顺口回答：

    “这个，还是经费问题，咱们所去年的办公费就超了，今年。。。。。。”

    杨兴成笑呵呵递过来一支烟，张大富双手接过一看，黑版的小熊猫，心想这所长真是阔气，更加肯定了所长背景很深的想法。

    “你们这混的啊，还是打这个电话，进上五台，每个办公室包括会议室都配上。”

    “可是这经费。。。。。。”

    “现在联防队员月工资多少？”

    张大富实在跟不上杨兴成的跳跃思维，头上已经开始冒冷汗，不过还是尽职尽责地努力搜刮着脑子里的信息，回答：

    “前年是800，不过今年听说外面雇个小工都要1200，想来也不会低于这个价吧？”

    “哦，那就是每月2000，20个人一个月就是4万，一年下来就是48万，就按50万往分局报吧。”

    50万？张大富听得满头大汗，去年给批的所里的活动经费连5000都没有，这50万报上去，分局领导该怎么看，你们北街子派出所想干啥？不过杨所长既然说了，他也只有支支吾吾地问：

    “所长，这。。。。。。”

    “你只管报，让孙强明天就去给我招人，有三个条件，退役军人、党员、18-35岁之间。”

    “所长，这经费。。。。。。”

    “去吧去吧，经费我来解决。”

    “哦。”

    张大富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这新所长真有魄力，几十万几十万的往所里整，看来还真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刚想转身离开，就听见杨兴成猛敲了几下电脑，骂道：

    “这什么破电脑，市局都换19寸液晶了，这还整个大屁股屏幕？老张，再追加10万办公费，把咱们所里的电脑都换一换，人民警察办公讲效率，不能因为这些破电脑耽误了群众的事儿。”

    张大富觉得汗水都流光了，看看人家，这才是TMD一所之长，整个就是新官上任N把火，还做得那么自然，连忙答应下来佝偻着身躯走出办公室。

    看着老张哆哆嗦嗦的背影，坐在沙发上的周晓川觉得老张怎么突然间好似又老了10岁？

    周晓川欣赏完杨兴成所长的演技，有些傻眼，心想这姓杨的到底什么来路？这么狂，狂的就好像汉安警察系统都是他家后院一样，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跟他比起来，自己的那点跋扈就像TMD小白兔一样温顺。

    “周晓川，这些费用你回头给赵局说一声，让他给批了。”

    干什么？让我去招惹上面的人，周晓川不是傻子，一听杨兴成又祸水东引的意思，连忙站起来拒绝道：

    “所长，这，这，我说不合适吧？”

    “难道每样事情都要我去说吗，你是干什么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