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第 117 章 Chapter 116

    Chapter116

    魁地奇赛季正式来临时,帕萨莉弄清了两件事。首先,她基本能确定,总出现在眼前的、所谓的“幻觉”其实更像一种转播——也就是说,白天她看到的汤姆的书本,他跟别人的谈话都是真实且实时发生的。

    发现这个事实其实并非偶然——鉴于幻觉刚出现时,她多少抱了些侥幸心理,期待它们是虚假的,因此直至好几次避无可避地看到幻觉结束时汤姆在做的事情正是她刚刚目睹的,只能承认现实。

    可即便如此,她的汗毛依旧竖了起来并止不住浑身发抖——一部分出于恼怒,一部分出于惊慌,还有一小部分则是令人羞耻的害臊和甜蜜。而发觉第三种情绪的存在又进一步加剧了惊惶和不安——她到底有多不正常?或者说,到底在汤姆的影响下变得多反常才会产生这种情绪?要知道,哪怕是精神状态略低于正常水平的人也不会让别人时不时看到自己在做什么。更何况还不顾对方意愿,强行让别人看到这一切。这底是一种怎样自私又下/流的心态?!就算他不在意把自己的隐私暴露给她看,可她介意!

    而且最令人心惊胆战的是,恐怕只要想,对方也能知道她如何度过每分每秒——毕竟这简直再顺理成章不过了:既然她能看到汤姆当下的状况,那对方也很可能看得到她经历的一切。何况,她还有证据:之前不确定的莫名情绪和念头,如今基本上能判断,它们都属于汤姆。

    太恬不知耻了!

    帕萨莉无法遏制地想找到汤姆,狠狠揍他一顿——不再是拿东西扔他或者直接打他,而是像文学作品里描述的那样,把他绑在吊灯上,用蘸了水的鞭子狠狠抽一顿。他凭什么!凭什么!

    还有那些梦境,也很可能是真实的。

    那么,根据梦境看,她生日那天,汤姆的确把她又带到了密室,而且在那里施展了一个危险魔法并且还枉顾她的意愿亲了她……不,那都不算最重要的。最关键的是,他竟然让她看睡前的斯莱特林男寝都在做什么!他到底要不要脸!

    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愤怒,惊恐,烦躁和不安都无法解决问题,当务之急是要赶紧阻止这种魔法继续发挥功效。

    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帕萨莉暂缺把课业,工作和研究都扔到一边,更仔细地分析这种魔法发挥效力时的特点并每天泡在图书馆,查找各种资料。

    好在很快,她就找到了办法——大脑封闭术。当然,之所以想到这个,也是因为汤姆——鉴于这些不断骚扰她的景象和梦境很像摄魂取念一类的精神魔法且又是汤姆的手笔,她理所当然就有了方向——他们一起练习过摄魂取念,当时也基本掌握了抵抗思想侵入的方法。那么同样的,对抗摄魂取念的办法应该多少能对这种魔法奏效。

    当然,为保险起见,她还是去图书馆花了一些时间查找相关资料,从而得知对抗摄魂取念的魔法叫做‘大脑封闭术’。

    不过,当她试着使用时,才发现效果不尽如人意。虽然情况跟之前类似,可也有很大不同——抵御摄魂取念时,她做足了准备,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应该“对抗”目标(汤姆),而现在则得面毫无征兆的窥探偷袭。

    这样一来,反制并不是次次都能成功。就拿白天时不时出现的“转播”来说,因为无法总涌起强烈到足以赶走它们的感情——比如害臊,羞耻,愤怒,厌恶,所以她有时只能被迫等其自行消失。不过,当真惹恼人时——比如总突然打断她跟别人的谈话——她就能立即凭借心烦和恼火摆脱它们。

    至于那些令人或讨厌或尴尬的梦境,她只需要不去关注、也不去想汤姆及有关他的事,也会有一些改善——起码十次里有三四次她会做一些或正常或一醒来就溜出她大脑的梦。可这很难。哪怕恨不得把汤姆吊起来狠狠抽一顿,也让人无法否认,一天中当他们一同出现在课堂、走廊、社团、小组和俱乐部时,她做不到完全无视他。且不说他现在本就是人群中的焦点,他还会厚颜无耻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找她搭话,让人想拿他当空气都做不到。

    不过再怎样感到怒火中烧,有时甚至气馁,可她不打算轻易认输——决心暂且不挑破一切。等着瞧吧,等她彻底把他从她脑子里赶走,再向他摊牌,让他为自己做的一切感到羞耻和无地自容。这个下/流坯!

    尤其最近魁地奇球赛来临,她就更斗志昂扬地跟“转播”和梦境对抗起来。因为米莉安作为队长首次带领拉文克劳队比赛,作为最好的朋友,她必须全力支持和关注,更不能因为其他走神。

    但大脑封闭术依旧时灵时不灵。

    就在拉文克劳对战斯莱特林的前一晚,尽管睡前做了各种防备和努力——她悄悄给自己加固了大脑封闭术并集中注意力看书和改进人偶检测流程,可熄灯躺下没多久,还是中招了。更要命的是,处于梦境中时,她丝毫没察觉到这一点。

    最初,意识被拽入黑甜的梦乡后不久,她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雾气氤氲的空间。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后,又试探性地走了几步后,周围还是什么也看不清。

    直到不知多久,周围响起淋浴的沙沙声和水流顺着瓷砖流到地漏的轻响,才打破了这种茫然。她侧耳倾听了一会,判断出自己可能来到了浴室。鉴于这里没有正常洗澡时会发出的响动,她便判断,兴许有人忘记关喷头了。

    浪费水可不好。这么想着,她摸索着想寻找莲蓬头的开关手柄。可努力了很久,依旧未果——眼前依旧是一片雾蒙蒙,手指也没能触到任何物品。

    又试了几次仍无济于事后,她感到无聊了。

    就在这时,周围出现了新东西——喘/息声。

    顿时,帕萨莉有些紧张起来——是不是有人在这里?如果有人,她最好赶紧离开。看到别人洗澡是很失礼的。但奇怪的是,无论她怎么走,这个声音总是在几步远的地方。好在提心吊胆地等了一会,她发现,除了声音外,眼前还是一片白茫茫。

    既然她离不开这里,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因此这也不算偷窥,对吧?只要等一等,或许一会她就能离开了。

    可又等了一会,试图离开这里未果后,她终于开始无聊地听起这个人的动静了。

    这个淋浴的人很奇怪,似乎只是站在喷头下站着,根本没涂抹肥皂,也没有冲洗自己。兴许她/他只是想享受一会热水流过身体的感觉。

    但——好吧,假如不考虑浪费水的问题,她其实也喜欢这么做。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水流声就变大了——似乎洗澡的神秘人把莲蓬头开到了最大。顿时,原本轻柔的沙沙水声变得像倾盆大雨,哗啦啦地打在瓷砖地面上,发出急躁的噼里啪啦声。但听水声,她/他依旧没有开始洗澡,还站在喷头下享受热水。

    就在她开始嫌弃这个人未免太浪费水时,对方的喘/息渐渐粗重、急促起来,就连刷啦啦的水声也无法完全掩盖。

    怎么了?肚子疼吗?她不禁开始有点担心,并觉得这很可能是事实——这个洗澡的人一定是一位女生。因为就拿她自己来说,为了缓解月事期间的腹痛,洗澡时总会多享受一会热水。

    想到这里,她不由对对方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不过,紧接着,伴随着沉重/短促的呼吸声,一阵轻微的动静也穿过水声隐约传到了耳朵里。

    终于开始洗澡了吗?她想。

    就在这个疑问刚冒出来,眼前的雾气就忽然迅速淡化、消散,慢慢显露出这片空间的真面目。

    这里的确是一间浴室。房间不大,墙壁都是粗糙的灰岩石,地砖是深绿色的,所有五金件都是银色的,水流和热气从银色的喷头不断涌出并分开,热气彼此推挤着,形成一团团淡淡的烟雾,在室内蒸腾着。

    同时,这些蒸汽中间也的确站着一个人。

    可他没在洗澡。

    是的,她弄错了。他是一名男生,一个有着高个子,苍白皮肤和一头乌黑头发的男生。

    现在,这个男生浑身湿透了,连头发也是。

    帕萨莉知道该赶紧转开视线,可眼睛就像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样,无论如何也不能从对方身上挪开。

    相反,她发现自己开始无法自控地打量他——他身材结实匀称,此时正背对着她站在莲蓬头下,任热水急促地打在他后脖颈上,溅起一片激烈的水花。被水击中的地方已经泛起了一片淡红。

    帕萨莉的脑袋一片空白,似乎连知觉都失去了,浑身麻麻的,只有眼睛还一个劲顺着水流淌过他的背,再一路滑到脚跟,最后在地面汇聚成几丛,蜿蜒着爬过地砖,哧哧地没入地漏。

    他好像很累,身体颓废地前倾,一只手扶着墙壁,另一只手则似乎在身前涂抹什么。与此同时,像是在拼命忍耐,他浑身紧绷,甚至腰背和臀腿的肌肉都因此清晰地浮现出来。

    他受伤了?

    结合之前梦里他在密室里疼得打滚,这很可能是事实。

    意识到这个,帕萨莉的知觉和思绪正在迅速回归,立刻焦急起来——还很恼怒——暂且忘记记恨他干的荒唐事。他又做了什么?为什么连洗澡都不能老老实实洗?

    她试着朝他走过去,可身体似乎被什么很重的东西拖拽着,费了好大劲才移动了一点点。

    焦灼像一只铁爪抓挠着她的心,让她急得想张嘴喊他,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而与此同时,汤姆的身体抽得更紧了,直至僵直着顿了好几秒,才最终松弛下来。

    帕萨莉的心揪了起来,再次试图喊他,可依旧没能发出声音。

    就在这一瞬间,她听到汤姆发出了一声叹息。

    帕萨莉的眼眶随着这一声叹气又热又痛,怒火和心疼搅得内脏也翻江倒海起来——这个混蛋!

    然而,就在她愤恨地暗骂出这句话时,仿佛突然察觉到她的存在般,汤姆的身体又一下子绷直了。他好像被吓了一跳似的,猛地回过头望向这边。

    那双黑眼睛慌乱且毫无焦距地搜索起她所在的方向来。

    下一刻,她醒过来了。透过床帐没拉好的缝隙可以看到外面透进来一缕白光,再然后,室友说话的声音也像调大了音量的收音机,清晰地传了进来。

    帕萨莉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开始迅速换衣服——她又起晚了。

    与此同时,怒焰正在慢慢燃起并不断增长、变大。

    “你心情不好,怎么了?又起晚了的缘故吗?”来到礼堂的早餐桌边时,米莉安看到她,立即问——她已经穿上了球服,正往嘴巴里塞炒鸡蛋。

    帕萨莉努力让自己的脸不要显得那么阴沉,以免让朋友觉得自己在迁怒,同时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去想昨晚的梦。

    “没什么,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有信心把斯莱特林大的落花流水吗?”她问,感觉怒焰在灼烧气管,努力让自己忽视——今天是米莉安作为队长带领拉文克劳队的首战,她不能因为昨晚的梦让自己的情绪影响朋友。

    “当然。”米莉安骄傲又沉稳地说,看向斯莱特林餐桌,那里阿尔法德正在用餐,个别队员似乎有些紧张,频频看向他。

    帕萨莉也看向了同样的方向,阿尔法德感受到了她们的目光,冲她们从容地笑了一下。接着,顺理成章地,她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汤姆身上,顿时感觉自己的镇定不复存在,眼睛里能喷出火来。

    而汤姆却没察觉似的,头始终没从餐盘上抬起来。

    可即便如此,一种笃定的、不属于她的感觉忽然冒出来,告诉她这是假象——他感觉到了她的怒视并为此感到心虚,甚至紧张,但尽力掩饰住了一切。

    哦,这下事情很明显了,不是吗?他肯定尝试了什么危险的魔法并因此受了伤。她心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既愤怒又无力。

    既然如此——反正他也不关心自己的安危,那她也没必要瞎操心,不是吗?越想越气,帕萨莉没注意到握着刀叉的手抖个不停,甚至微微敲在了餐盘上,发出一连串不体面的响动,引起了米莉安和周围同学的注意。

    “你怎么了?”米莉安拽了她一下问。

    “没什么……”帕萨莉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此时不该再去关注汤姆了——也气坏了,完全不想关注他,于是将自己的注意力拼命转回到阿尔法德身上,让大脑封闭术充分发挥作用。

    只见阿尔法德此时不紧不慢吃完了早餐,从桌上站起来。而他一起身,其他队员都哗得一声起身,好像跟随国王上战场的骑士,让整个斯莱特林以及隔壁的拉文克劳和赫夫帕夫餐桌为之一静。

    短暂地目送他们离开后,拉文克劳的队员不由看向米莉安,但米莉安却仍稳稳坐着,从容地吃完了最后几口鸡蛋和沙拉。

    “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当她终于吃完准备起身,帕萨莉粗声粗气地说。

    米莉安点点头,报以一个自信的微笑作为回答,然后一挥手,招呼队员们出发。

    比赛很精彩,而帕萨莉也得以成功暂时把所有关于汤姆的一切都扔到脑后,专心注意战况。

    阿尔法德和米莉安都让自己学院的球队焕发出了新的生机——两支球队不约而同采用了全新战术并吸纳了一些新成员。

    斯莱特林队打得灵活又狡猾,从拉文克劳队员那里频频抢走鬼飞球,而拉文克劳们也展现了不输他们的灵敏和刁钻,接连把球又夺了回去。两队球员们迅捷地掠过球场上空,碰撞后又迅速分开,激起一阵阵不算小的气流,拂乱了靠近球场的观众的头发。

    比分咬得很紧,两队互不相让,而米莉安和阿尔法德加紧在球场上逡巡着寻找飞贼的踪迹。

    帕萨莉盯着米莉安,祈祷她先拿到飞贼——

    “给你,”就在她紧张得不行时,一个声音说,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一转头,她发现是名内尔正递过来一个水壶,“热牛奶,喝一点吧。”

    “你呢?”她有些拘谨地接过水壶,礼貌地问,眼睛仍去瞥米莉安。

    “我有,”名内尔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类似的水壶,“不用担心。”说着,他也看向球场并在下一秒拉文克劳进球时挥舞了一下拳头,跟周围人一道,高声欢呼了好几声。

    帕萨莉受到感染,暂且忘记了焦虑,也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