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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7 章 Chapter 126

    Chapter126

    怀尔德史密斯的聚会让人喜忧参半。如果只看短期,那么此次活动无疑让人大开眼界——帕萨莉见识到了不同领域的顶尖巫师们,得以旁听甚至参与有趣且高水准的讨论。其中一些人也对她的人偶装置非常有兴趣,还给出了不少有启发的改进建议并表示很乐意提供帮助。

    而且,哪怕不论规格,这场聚会也是她参加过的、最让人放松的聚会。到场的巫师们无需刻意着装——有些人穿着麻瓜运动服,有些人穿着破旧的袍子,另一些人身着奇装异服——因为没人在意这个。另外,这里的人也不在乎与会者的年龄——帕萨莉甚至看到有一个比她还小的女孩,但其他人同她交谈时,态度跟对待成年巫师一样。

    最让人惊喜的是,两位研究埃及金字塔的巫师承诺为她的守护魔法研究提供一些资料。

    “我不太懂守护类魔法,更擅长诅咒和化解方法,这也是我的研究方向,不过,诅咒和解咒多少也能给你一些灵感,毕竟它们也属于防御性的一种。更何况,谈到防御性,没有什么比古埃及的帝王墓穴更好的了——呃,尤其你想保护某个房子或者场地,其中的一些魔法就很值得参考。”这位叫伊西丝-考科尔的女巫听说帕萨莉正研究守护魔法,甚至没等她问,就主动建议尝试接触埃及墓穴魔法并分享了一些最新研究成果。

    “如果你有兴趣,不妨毕业后来我们的项目看看,”这位女巫接着又露出鼓励的笑容,“我相信你能从中发掘有用的魔法。一名真正厉害的装置大师绝不会把自己圈定在一个地方或一个视野里。你得把思路打开得更大,充分发挥想象力,才能有层出不穷的点子和发明。”

    帕萨莉很心动,表示一定会考虑,继而兴奋又不好意思地跟对方交换了联系方式。

    “得了,考科尔,你不就是想骗一个新人过去给你当苦劳力吗?”此次聚会上她认识的另一个中年男巫开玩笑说——他是迈克尔-马克佐恩,专门研究古代文物修复,据说在业界也很有名——随即转向帕萨莉和蔼地解释:“研究墓穴魔法可是很辛苦的,你得每天待在黑黢黢的坟墓里,要不就得花上好几天在漫天黄沙里露营和徒步,寻找新的墓穴……”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叫考科尔的女巫耸肩打断了他,“况且路上还能碰见很多有意思的生物和人,简直无时无刻不能增长见识。而且我认为我们没什么不同,你们不也总是待在荒草都不长的地方每天想方设法地挖掘和修复吗?”

    “当然,跟在你们后面收拾残局可不是什么省力气的活。”马克左恩对考科尔说,然后对帕萨莉会意地挤了一下眼睛,把她逗笑了,随即给她看了一些考古现场修复的照片和图解。

    不过,就在他们几个说话时,不远处的三五个巫师爆发出一阵愤慨的附和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这里人人说话都特地压低了声音,以免影响他人,因此他们显得特别突兀。

    “发生了什么事?”帕萨莉问,看到考科尔露出了厌烦的表情,马克左恩也露出严肃的表情。

    “没什么,一群吃饱了没事做的杞人忧天者罢了。”考科尔像赶苍蝇一样挥了下手说,一副很不愿意谈的样子。

    “最近大家都在说,大陆那边的局势已经出现了转机,因为我们取得了不少胜利,重获和平只是迟早的事,”马克左恩耐心地解释,“他们在讨论这场较量中使用了大量危险的黑魔法,那么接下来战后该如何杜绝此类事件在英国发生……”

    “得了吧,”考科尔撇撇嘴不耐烦地说,又一摆手,“他们就是没事可做,想找点存在感罢了。要知道,从大陆开始动荡起,他们就在沙龙上嚷嚷要采取措施控制危险魔法的使用,跟当时大陆的风向唱反调,现在还是这一套。这该死的局势已经持续了快二十年——我是说,从‘那边’集结势力算起,人们早就已经感到厌烦了。这种事肯定不会再发生——起码未来二十年内不会。而且,英国绝不会出现一个类似格林德沃的家伙,绝无可能。再说,看看这该死的雨天,它能泯灭一切野心。”

    “但我认为他们的有些担忧是对的,”马克左恩朝正在面红耳赤激动争辩的巫师们看了一眼,“英国该采取一些预防措施,防止某些极端思想和危险魔法的蔓延。防患于未然什么时候都很有必要……”

    “你这也是过度担忧,”考科尔啧啧嘴说,随后又冲那边点了下下巴,瞥了帕萨莉一眼,也是为她解释,“搞政治的人都是这样,整天没事找事——喏,看见那几高谈阔论的人了吗?三个威森加摩,三个是魔法部部长的密友和准顾问。如果不整出点什么幺蛾子,上头不会重视他们,就是这样。”

    “但难保不会有人想利用现在这一切挑事,”马克左恩说,“要知道,英国现在的状况也不好。麻瓜在打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魔法界这几年混血和麻瓜出身的巫师越来越多,已经惹得不少纯血不满意了,如果没法调和好利益,冲突在所难免……”

    “那我们又能做什么呢?”考科尔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但帕萨莉感觉得出来,这种不耐烦里更多地掺杂着一种消极的回避,“我们都是混血,假如真爆发了冲突,也是最先一波遭到排挤的。不过好在我们常年也都不在英国,家人全部分散在世界各地,要不是妮娜定期的聚会,几乎不会回来。”

    “可这毕竟是我们的家乡,不是吗?”马克左恩好脾气地说,随即转向帕萨莉,“你是纯血吗?”

    帕萨莉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

    “那可得多个心眼,保护好自己。现在的局势太糟糕了,不论是麻瓜界还是魔法界。如果到时候毕业了,不想在英国或者大陆发展,可以考虑来找我们。”马克左恩冲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安慰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似乎觉得刚刚透露的信息吓到了她而为此感到抱歉。筆趣庫

    可帕萨莉并不害怕,只是有些意外怀尔德史密斯的聚会上竟然也有从政的人,同时突然想到,假如未来汤姆想从政,兴许能从这些人口中知道一些未来动向。

    于是,她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哦,当然,妮娜什么样的人都会邀请。毕竟许多时候某个研究是否能出成果或者吸引到投资,很大程度上也跟政治走向有点关系。不过,来妮娜聚会的不是只会说假大空话的人。那几个没事找事的政治家虽然看着可笑,但也促成过一些还不错的项目研究和法律条文落地,比如更新整理出了一整套禁止流通到魔法界以外的魔法产品,以免有人想借用魔法赚麻瓜的钱,扰乱汇率和市场什么的……”这回,考科尔耐着性子回答了她。

    “所以,想了解一些风向,你也可以听听他们的讨论。”马克左恩接着说。

    帕萨莉点点头谢过他们,靠近了那几个正在大谈特谈政治的巫师。

    “要我说,就不该接受黑魔法研究——看看德姆斯特朗!出了怎样可怕的巫师,导致后面一系列事件就像滚雪球似的,越来越不好收拾,直到现在……英国得吸取教训,坚决不能让类似事件在霍格沃茨上演!”一名情绪激动的男巫说。

    “但我认为学校可以教授如何应对普通黑魔法和黑魔法生物,重点仿造后者,比如在旅行中,如何对付博格特,辛克庞克之类。如果没人研究,这类魔法最终也会消失,就能从根本上杜绝危险分子把它拿来当做武器。而且,总有人就是对这种魔法着迷不已,”另一名女巫说,做了个利落的切割动作,“你总是没法控制住这些人。”

    “不妨从魔法部做起,让人知道私底下摆弄黑魔法,那就是政治污点,无论什么职位,都得名誉扫地。”第三个戴眼镜的巫师建议。

    “想从根本上解决这种隐患,还得从出身上找办法。这不是歧视,而是当人们有牵制时——出于顾及家族名声和利益,更不可能随便冒险。因此一些要职,在我看来,还得让来自纯血家族的人担任更保险。”最终,这群人中一个威严沉稳的老头开口,话音刚落便引起了周围不少中年巫师的啧啧赞同。

    圈子外围一些像帕萨莉一样围观的更年轻一些的人虽然露出了各式各样的表情——有的犹豫,有的不以为然,有的不甘,但最终谁也没吭声。

    看上去这个老巫师在这方面很有话语权。

    但帕萨莉觉得,他的观点没一个地方站得住脚——难道所有纯血家族成员都会把家族名誉摆在第一位?难道每一位纯血都会因为家族而确保自己一身正派直至走进坟墓?如果真是这样,那很多如艾弗里、诺特以及马尔福一样的人就该好好学习并且谦逊有礼,而不是总在学校不干正事还欺负别人。说到底,这个老头肯定也是个纯血出身,不过是不愿意放弃目前所有的特权罢了。

    仿佛印证她的想法,汤姆的声音突然从大脑深处传来:“这是威森加摩的首席巫师、魔法部长顾问团首席乌加恩-亚斯曼。”

    “哦,难怪他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发现他在场,帕萨莉忍不住讥讽起来——此次聚会她特意撤掉了大脑封闭术并告诉了汤姆聚会的时间,这样他也能知道一些前沿信息,可到场之后,他一直没吭声,直到现在才开口。

    “不过,他的确能左右魔法部高层的一些决定,”汤姆冷笑了一声说,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但他年纪大了,而且后继无人——我是说,他是个单身汉,至于他姐妹家的孩子,并不是什么很有能力的人。他有个年龄差了很多的小妹,嫁给了德森豪恩家,但也只生了一个女儿——乔琪雅-德森豪恩,我们的同学。”说到这里,他的口吻越发轻蔑起来。

    “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如果想迅速往上爬,艾弗里夫妇的思路居然是正确的——找个背景不错的人结婚,这样一来,对方会看在‘家世’和‘亲缘’的份上‘照顾’你。”帕萨莉一边冷冷地看着还在口若悬河的老巫师,一边在脑子里跟汤姆说话,口气忍不住越发挖苦。

    的确,巫师们的寿命大都远超普通人,除非年长的巫师们主动让位,否则年轻人别想轻易上位大展宏图。而让年长巫师自愿腾出位置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至少从老巫师的反应和观点推测,除非为了自己的后代,否则这些老家伙们对权利的欲/望可不比年轻人少。更何况,如果目前英国政界的风向真如这个老巫师所说,那么她和汤姆的未来都会过得很辛苦——更糟的是,说不定钻营半辈子都没法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而这对于渴望爬到高位的汤姆来说,肯定尤其难以接受。

    “用不着担心,我有办法。”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忧虑,汤姆简短克制地说,但帕萨莉还是从中嗅到了一丝熟悉的阴沉和决心——每当事情不顺、不得不拿出备用计划顶上时,他总会不自觉流露出这种情绪。毕竟备选总比不上首选。而且,她怀疑,他的备用计划绝非能轻易落地。

    脑子里转着这些念头,她的太阳穴开始突突跳起来,怒火把浑身的力气都抽到了躯干。伴随着针刺般的疼痛在胸口不断累积、加剧,接着,几乎是任性般地,她也做出了决定——这个学期末无论如何也要弄明白守护魔法的窍门。他们甭想摆布他们,艾弗里也好,眼前这个老家伙为首的巫师也罢。

    被这股愤怒和不甘驱使着,一回到学校,帕萨莉就全身心投入了研究——恰好考科尔和马克左恩也把承诺的资料寄来了,紧接着又过了没几天,格丽泽尔也送来了一份材料。

    “希望能帮到你。看样子怀尔德史密斯的聚会又能帮你拖延一段时间,免受家里安排的社交之苦,”格丽泽尔勾了勾嘴角说,眼里闪过讽刺和阴郁,周身散发出一种尖锐的气息。这回,她送来的只有两三张纸,看上去像从什么地方匆匆撕下来的,但帕萨莉只匆匆扫了一眼,就发现这几张纸比之前的有用多了,因此对她的调侃和状态都充耳不闻。www.

    格丽泽尔看着她专注地扫视资料,慢慢恢复了寻常的轻松模样,耸耸肩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飞快,等帕萨莉差不多还原出了纯血家族可能采用的防护魔法,期末考试也要到了。

    城堡里开始弥漫起紧张的气氛——这对帕萨莉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关于她的流言暂且停歇了下来。

    “考完试就会进行学生会主席选举,”米莉安最近跟杰特在一起的时间也变少了,最明显的就是夜巡一结束就回了,不过照例还是会跟她躺一会,说说悄悄话,“正是关键时刻,我们都打算克制一下……”

    帕萨莉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上的一堆演算草稿,一时没注意朋友说了什么——马上本学期就要结束,留给她破解守护魔法的时间所剩无几。

    因此,她的脑子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米莉安说的话似乎包含什么其他意思。

    然而,等她想发问时,却发现米莉安已经在旁边睡着了。

    叹了口气,她只能把话咽回去,摊开书本,开始复习考试内容。

    “你该睡觉了。”就在她的目光迅速掠过页面并同时在脑中回忆相关知识时,汤姆的声音从大脑深处传来。

    “等我把这些过完。”她心不在焉地说,脑中兀自快速回忆要点。

    “现在已经快凌晨1点了。”她刚把这个知识点想清楚,汤姆就立即见缝插针地说,顿了一下又颇具技巧性地加了一句,“我想,你妈妈肯定也不希望你总睡眠不足。”

    听他提到妈妈,帕萨莉犹豫起来,紧接着又有点恼火——他真是很清楚怎样说服她,不是吗?

    “那你为什么又不睡觉呢?”不想轻易屈服,她反击道,还想问他到底要如何应对之前怀尔德史密斯聚会上那些巫师的做法,但下一秒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显然,这个不适合作为睡前话题。她也希望他能好好休息。

    “我已经准备熄灯了,”显然,她的念头转得飞快,因此他并没察觉,声音听上去仍很轻快,想必已经完成了一天的任务,于是得意洋洋地来炫耀。

    这种幼稚的做法想让人翻白眼,可她又莫名觉得这让他有点可爱——当然,只有一丁点。再加上他再没拿乱七八糟的事干扰她,还她一个清净的学习夜晚——比如斯莱特林男寝的夜谈再没出现在眼前——她决定暂且先不计较了。

    “我可以带你过一遍,我刚才复习完草药和魔药。”他又说,显出好心的样子,实际上越发得意。

    “谢谢,不用了。而且,有跟你说话的时间我恐怕已经复习完计划的部分了。”帕萨莉没好气地说,决心下次也要趁他在做事的时候冷不丁地让他分心——当然,前提是他没顾得上施展大脑封闭术抵御她的入侵。

    “那你最好快点。”汤姆好心情地说,继而适可而止地闭嘴了。

    见没声音了,她赶紧又把注意力转回到课业上来,哪怕知道汤姆可能还没断开大脑连接也顾不上了——时间不多了,要做的事却一件不少,因此她只能在相对无关紧要的地方收回一些精力,比如不再总是施展大脑封闭术,毕竟那相当耗神。

    差不多半夜2点时,她总算复习完了今天计划的课业,而米莉安已经在身旁睡得不省人事且四仰八叉地占据了床的大部分地方。

    踌躇了几秒,她便蹑手蹑脚爬下床,去对方的床上就寝。

    “真是难以置信的习惯。”就在她刚刚躺上米莉安的四柱床时,汤姆的声音又从大脑深处传来,罕见地带着些许睡意地打了个哈欠,“你们每晚都这样?不陪着对方说话就睡不着?容我提醒,你们已经快十七了,不是七岁。”

    “也容我提醒,偷窥女生寝室可一点都不体面。”帕萨莉不客气地回应,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有些别扭和恼火,紧接着又感到说不上来的羞涩和暖意。她赶紧唾弃自己,掐灭即将由此引发的思绪,提醒:“别忘记你说过要尽量保证我们彼此的隐私。”

    汤姆没说话,但她怀疑他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期末考试如期来临,教授们为了进一步防止作弊,不仅规定要使用考场发的纸笔外,还临时打乱了原本的座位顺序。

    帕萨莉入座后发现,自己好巧不巧正挨着阿尔法德。就在她装作不经意地瞥过来时,对方也刚好看了过来,随即他们不约而同地赶快移开了目光。

    本学期即将结束,他们还没和好——但这么说也并不完全对——事实上,自怀尔德史密斯的聚会后,只要涉及合作事宜,阿尔法德总是大大方方地主动前来搭话,但言谈举止中总是端着,摆出一副友好但绝算不上亲近的模样。这种态度影响了帕萨莉,让她也由不得换上一副和善且就事论事的面孔。除此之外,他们依旧默契地在其他时候避开彼此——不再一起写作业,不再上课时坐在一起,更不用说一同闲聊。

    帕萨莉始终为此感到不舒服——阿尔法德是个贴心又有趣的朋友,除了在对待纯血家族的关键问题上没法真正理解她外,其他方面一直都给予了大力支持和慷慨帮助。但也正是之前的争执让她头一次对阿尔法德的友谊产生了疑问,拿不准他的友好是否只是出于欣赏她才能的同时又可怜她。如果是那样,她无法忍受——这种疑惑一天得不到消弭,她一天没法心安理得地同阿尔法德真正和好,哪怕仍会把改良的产品第一个寄给对方,也一样。

    何况现在他们待在一起对彼此没一点好处——关于他们的风言风语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再找麻烦。

    更不用说与此同时,她也感觉得出来,阿尔法德也很不高兴——仿佛她的态度也触碰到了他最敏感和在意的部分。兴许他觉得她也冒犯到了他的家族名誉,无礼地挑衅了他自小建立的观念。

    总而言之,这样一来,他们一直没能言归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