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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Chapter 79
Chapter79
霍格莫德是帕萨莉近距离接触到的第四个巫师聚集地——第一个对角巷，第二个是霍格沃茨，第三个艾弗里老宅。
这里的街道也跟对角巷的一样，并不宽，房子更加低矮朴实，大都为木质和砖石结构，有着斜坡屋顶和高低不齐的烟囱——哪怕是装修风格相对活泼的甜品店，茶馆和服装店等，也带着一种令人亲切的乡村风味。
更别提这里的氛围也比对角巷、霍格沃茨和艾弗里老宅更加悠闲——哪怕是挤满了人的蜂蜜公爵糖果店，文人居和佐科笑话店，也一样。
店员们也好，店主们也罢，似乎对于赚钱的渴望没有那么强烈，更多的是享受经营、为顾客所喜爱以及为人带来快乐。
来往的村民和学生也显得更放松和开心——尤其是刚得到允许前来拜访的三年级们，更兴奋得要命，在各个店铺里进进出出，在房子周围和街道上追逐打闹，比往常在学校时高兴得多。
要知道，这里没有什么“走廊上不得使用魔法”之类的规矩，也没有老师或者级长们冷不丁地出现，为各种违规行为扣分。
米莉安和阿尔法德都来过很多次了，因此这趟主要是陪帕萨莉，这让后者十分感动。
可除了自己做的小装置外，在物质方面，她没什么能回馈朋友的——尤其是阿尔法德，什么都不缺。
“镇上的魔药材料店也值得一去，他们有很多新鲜的材料，”他说着，做了个鬼脸，指了下视力可及范围内、包围村子的大片山林，“毕竟取材方便，而且供给充足。”
于是，他们在继书店、文具店之后，又仔仔细细逛了三四家魔药材料店，订购了一些材料，其中一样正是帕萨莉最近研究的转移注意力装置所需要的。
“我其实已经做好了其中一种，这种在落地后，会朝跟你相反的方向走有一段路，然后发出脚步声、喘气声和咳嗽声。”帕萨莉说，把样品递给两个朋友——这个装置原理类似之前为汤姆做的跟踪蜈蚣，因此做起来并不费劲，她花了几个晚上就搞定了。
“第二种更高级一点，会产生人形幻影，但它所需要的回放法阵不太稳定，我想可以通过魔药材料加强稳定性。”
阿尔法德和米莉安看上去都很高兴——尤其是前者，灰色的眼睛里透出跃跃欲试的味道，似乎立刻就想试一下效果。
米莉安则跟帕萨莉交换了一个笑容，因为今天早上她就已经给了朋友三个，加上现在的三个，米莉安手上有六个了，足以在夜游时游刃有余地脱身。
这是她的一点偏心，对此，她们都默契地对阿尔法德保密了。
逛了一上午后，他们三个来到阿尔法德之前推荐的乐福彼得甜品店解决了午餐并借机讨论起了可以用哪些装置申请专利，范围涵盖了魁地奇，防身，旅行甚至制服龙方面。
之后，话题歪到了收服龙可以采取哪些策略，直到米莉安被路过的拉文克劳魁地奇队员叫走。
阿尔法德见米莉安离开，便神神秘秘地给她展示了一份的精美羊皮纸，上面的内容令她惊讶不已——
这是一份合约，一式两份，相当正式，写就条文的黑色墨水隐隐泛着流光，显然施加了魔法契约：
合作协议
阿尔法德-布莱克自愿同帕萨莉-梅尔宾斯签订合作协议，具体项目如下：
一、阿尔法德为帕萨莉提供私人账户服务:
（1）帕萨莉的专利收入可暂存于阿尔法德在古灵阁的私人金库；
（2）帕萨莉无需为条款（1）中涉及的服务项目支付任何费用（尤指服务费，利息和佣金）；
（3）阿尔法德可根据帕萨莉的要求按月转交一定数额的专利收入，不得无故扣押、延付；筆趣庫
（4）项目（1）涉及服务中，帕萨莉专利收入在储蓄期间所产生的利息全数归帕萨莉所有；
（5）帕萨莉若要终止（1）中涉及的服务，需提前同阿尔法德协商；
二．帕萨莉为阿尔法德提供的产品服务：
（1）阿尔法德可自愿参与帕萨莉的产品制作流程，包括但不限于收集资料，完成零部件制作，测试产品等。
（2）在“账户服务，见一、（1）”存续期间，阿尔法德对帕萨莉的产品有使用权；
（3）帕萨莉对产品拥有绝对所有权和专利权，但有义务告知阿尔法德研发产品的功能和目的；
（4）若阿尔法德要求，帕萨莉需为其定制所需产品，相关费用由则为阿尔法德承担并支付制作费用作为报酬；
（5）帕萨莉若出现身体不适等情况，无法完成项目（4）中提及的服务，需提前同阿尔法德商量；
二、帕萨莉与阿尔法德合作准则：
（1）双方需对合作保密，不得告知任何人；
（2）双方在合作期间需相互体谅，相互帮助；
（3）就产品研发进行定期面谈和交流；
（4）待补充
这就是这份协议的全部内容，在结尾处，阿尔法德用夸张的花体字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并写好了日期。
帕萨莉抬起眼睛来，正跟对方流露得意笑意的灰眼睛相遇。
阿尔法德看着她，微笑着向沙发后背靠去，摊开双手做了个鬼脸，一派放松，“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了吧。我相信你取得专利就是这两年的事，在别人找上你之前，我想不出为什么不抢占先机。”
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脸涨得通红，坐立不安地赶忙往四周看了一圈，这才想起来他们现在小包厢——得亏阿尔法德点了一大堆东西，红茶，蛋糕，饼干，三明治等，才能占据一个保证隐私的地方——不用担心被人听见谈话内容。
又看了一遍合约的内容，尽力平复了一会心情，她才又抬起脸来问：“为什么？”
“我认为这显而易见，哪怕我是个瞎子，最起码也得相信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眼光吧。何况，我可是亲眼见过你做的那些小玩意……”说着，他比划一下打球和倾听的姿势，指的分别是她的魁地奇模型、训练装置和助听器。
“……不，我是说，”帕萨莉欲言又止，皱起了眉头，脸更红了，既害羞高兴又困惑不已：“这个条款，总结下来，除了使用我做的东西外，你并没得到任何好处。而你不说，我也会送给你们的，只要你们喜欢……”
阿尔法德看着她，扬了下眉毛，继而慢慢从椅背上离开，身子向前倾，两手放到了桌面上，拿起叉子叉了一个樱桃放进嘴里，等咽下去后才耸了下肩膀状似满不在乎地说：“你似乎没有认清自己，小姐，魔法界大部分人，这么说吧，他们对魔法的认知和运用能力也就止步于常用咒语和简单变形了。
不说别的，你的那个模型和魁地奇训练装置，如果真的放到店里去卖，没相当量的零花钱，绝对买不起。”
“别跟我争这个，”见帕萨莉张口就想反驳，表示他太过夸张，阿尔法德立刻阻止了她，客观冷静地指出：“说句不太客气的话，你又真的去逛过多少商店、买过多少‘除了学习之外、没用的东西’呢？”
帕萨莉不说话了。
阿尔法德说得对——她几乎没有怎么认真逛过街，即便在对角巷，也几乎从不去甜品店、服装店和精品店之类的地方，最多也就是隔着橱窗欣赏过里面漂亮的产品和人们脸上高兴的神态。
即便是那些商品，她也没有特别仔细地观察过，因为产品华丽锃亮的外形已经让她本能自觉矮一头——囊中羞涩意味着这些“非必需品”不是她该关注的。
起码目前阶段是如此。
“哪怕你申请不了专利，也没什么损失，这份协议中的部分条款依然奏效。”
见她陷入沉默，阿尔法德劝起来，“你看，既然你这么会做东西，我到时候也免不了向你寻求帮助，何不互相提供方便呢。否则，我自己去买相关的东西，也得花好大一番功夫找，还不一定有。哪怕找到了，说不定价格不菲。
比如你这个转移注意力装置，我曾经见过类似的，可卖得很贵，而且产品分量也比你这个重。”
帕萨莉沉默了。
对方的说法令她无法反驳。
可她又想到了另外一层顾虑——米莉安。
见她的目光落在协议里的“准则”部分，阿尔法德明白了过来，再接再厉地解释起来，然而，这次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因为这个涉及到我的个人金库，所以还是谨慎一点的好，得对别人保密。”
这个理由说得通，而且合情合理。
但问题是，如果瞒着米莉安签下协议，她难以接受。
毕竟，对面的男孩是朋友旧情未了的人，她不愿背着朋友跟对方有任何密切牵扯——虽然阿尔法德也是朋友。
可她需要注意距离，注意避嫌。
米莉安是她所有朋友中最贴心的一个，其他人都得往后排。
“对不起阿尔，我很感谢你，但不能接受这份协议。”
阿尔法德在她的注视下移开了目光，有些心虚似地伸出食指挠了一下鼻尖，看向了窗外。
可沉默了一瞬后，他并未轻易接受她的拒绝：“好吧，我们可以让米莉安知道，但其他人不行了，这样行吗？”
帕萨莉垂下了眼睛，继而又抬起来：“对不起。”
阿尔法德瞪着她，似乎为她的固执感到不可思议。
他们不说话了，气氛一时有些僵。
帕萨莉转而望向窗外，阿尔法德的目光则落到了她脸上。
“你的心理负担太重了，小姐。”
终于，他打破了沉默，带着轻松的口吻诚恳劝道，“米莉安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帕萨莉转过头来瞪着他，怀疑他在装傻——
她为什么不能接受这份协议，他难道还能不知道具体是为什么吗？既然已经察觉到跟米莉安有关的话？
“我们可以等她来，把这件事告诉她，她一定会支持。”
阿尔法德耸了下肩，避开了她的目光。
“……你知道米莉安对你是有感情的。”
他的神态让帕萨莉再也忍不住了，气恼地压低声音说，语气带上了不高兴的指责。
阿尔法德刷地转过头来，脸也红了，但表情显得很严肃——甚至有些不高兴：“我想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如果米莉安同你说过的话。我们当时说的很清楚了……”
“但她对你还有感情！”
帕萨莉的脸因恼火涨得更红了，有些粗暴地打断了他，“如果你之前不知道，那你现在知道了。”
阿尔法德瞪着她，一时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然后，他回过神来，也生气起来，拉下了脸，冷冷地问：“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因此跟所有女性同学和朋友都断绝往来吗？”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起码我们两个不该背着她达成什么协议。”帕萨莉立刻解释，试图让他明白，他们之间应该保持距离。
“好吧，你不愿意，我也让步了，我们可以等她回来后，把这事告诉她……”
“是啊，你也知道米莉安一定会答应。可你想过她的感受吗？
你都已经把协议起草好了，再询问她的意见，她根本就没有选择，不是吗？
她不愿让你不高兴，也不想让我感到为难，因此只能选择让自己不开心。”
帕萨莉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挺直了腰背，两手按在茶几上，紧紧地盯着他。
“没有人让她不高兴，”阿尔法德的声音微微提高了，脸更红了，看上去懊恼并不比她少，似乎还十分尴尬——也有点害怕她的注视，移开了目光，“米莉安自己也知道，不可能让所有事情都按照心意来，你把她想得太脆弱了。
而且，你不想让她难受，却要求我为此忍受，是吗？你不觉得自己偏心吗，帕萨莉?”
说到最后，阿尔法德转回了目光，似乎找到了发火的理由，冷冰冰地回视她。
这回轮到帕萨莉避开了目光。
两人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米莉安回来——
“发生什么事了？”她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而且帕萨莉和阿尔法德脸色都不是很好。
“吵架了？”小心看了一眼阿尔法德后，悄她声问帕萨莉。
帕萨莉犹豫了一下，看了眼阿尔法德，却见对方也正看过来，还撇了下嘴，于是心一横，摇了摇头，决定隐瞒刚才的事情——毕竟要是米莉安知道阿尔法德想跟她达成协议的具体内容，一定会表示支持。
因为作为朋友，她一定会站在对她有利的角度考虑；而作为一个自信又骄傲的女孩，她也一定不会允许自己流露出难受和在意来，不会逼迫喜欢的人，更不会让朋友也左右为难。
因此，她一定会忍耐下难受，赞成他们达成合作。
一想到这个，帕萨莉心里就难过得要命——赚钱和让其他朋友开心的办法有很多，可米莉安的友谊独一无二：她在她刚来学校、十分孤单时，同她成为了朋友；在大家都不理解时，却明白她的难处；更何况，她曾说过，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她。
而现在，她也一样。
帕萨莉为自己坚定地选择了米莉安而感到高兴——即便这并不算一件大事。
米莉安微微皱了下眉头，又看了眼阿尔法德。
只见阿尔法德看着她们，又撇了撇嘴，拉下了脸，继而站了起来，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表示：“我再去叫一壶茶。”
说完，就走出了包厢。
接下来，下午气氛一直都不太对劲。
阿尔法德比平常更懒洋洋——似乎完全丧失了上午同她们到处逛的兴致，没一会就跟其他偶遇的斯莱特林同学走了，撇下了她们俩。
“到底发生了什么？”返校途中，米莉安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我们因为你吵了一架而已。”
帕萨莉看了朋友一眼，知道如果死不松口——或者一点真相都不透露的话，反而会引起对方的疑心，促使她去问阿尔法德。
而阿尔法德，很可能会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米莉安。
那样一来，事情又会回到原点：米莉安一样不会好受。
“为了什么？”米莉安瞪大了眼睛，显得有些不安。
“我不喜欢他对你的态度。”
帕萨莉挑出事件的本质讲，“他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你对还他有感情，我不觉得他不知道。”
“……你直接问他了？！”米莉安有些慌张地问，禁不住两手捂住了脸，指甲扣进了肉里。
帕萨莉见状，立刻把她的手从脸上拉下来，平静而不悦地说：“既然我们三个现在走得近，我就没法目睹你小心翼翼而他视而不见。尤其是昨天决斗课之后，你安慰了他，可他却不拿你当回事。”
这并非谎言。决斗课后，面对米莉安真诚的安慰，阿尔法德的态度算不上令人舒服——虽然也情有可原。
而帕萨莉当时虽然没有（当时也不好）指出来，可并没忘掉那件事。
况且还有许多平时很容易被忽略的小事——比如每次打完比赛，似乎从没有听到过阿尔法德跟米莉安道歉，或者问一句她的伤情。
同为找球手，在比赛中，米莉安免不了得跟他或者其他斯莱特林球员发生肢体冲撞，可帕萨莉不记得有哪次赛后他问过米莉安伤势如何——显然还不如最初不是很熟的时候客气。
因此，今天合约的事终于让她忍不住跟他吵了起来。
米莉安脸红了，一时间失语，过了好久，才有些结结巴巴地低声为阿尔法德辩解起来：“他当时很不高兴……我想他不是故意的。”
帕萨莉不太高兴，不说话了。
可米莉安却望着她笑了，随即一把挽住了她开玩笑道：“好啦，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吃苦头也是我心甘情愿，你就别为这个心烦了。说不定苦头吃多了，我也就死心了呢。”
帕萨莉斜了她一眼，也忍不住笑了。
然而，令她心烦的事一件接一件。
等将近晚上回到学校、正准备和米莉安去礼堂吃晚餐时，碰到了她新晋的编辑助理。
“嗨，帕萨莉，你去哪儿了？”他一屁股在拉文克劳的餐桌前坐下，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东西来，显然饿坏了。
“霍格莫德，出了什么事吗？”帕萨莉和米莉安对视一眼，有些不安地问。
“哦，没什么，就是上午里德尔来社团了，坐到午饭时才走，下午又来了，还问你去哪了。
他好像有事找你。我说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他就坐着等了，还捎带帮我一起审稿。真是个好人。”
助理一边含糊地说着，一边嘴巴里食物嚼个不停。
此时，他的朋友看到了他，过来聊天，他便立刻将帕萨莉她们忘在了一边。
米莉安握住了她的手，抓得有点紧。
帕萨莉却没太在意，而是立刻往斯莱特林的餐桌看去。
此时，阿尔法德正跟马尔福说话，察觉到了她们的目光，往这边扫了一眼，但十分冷淡。
威夫特，卡罗和罗尔他们都在，唯独不见汤姆。
帕萨莉感觉内脏好像被人猛地向下一拽。
“快去吧。”
见状，米莉安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她，轻声提醒，“拿上这个。”
说着，往她手里塞了好几个馅饼，又轻轻推了她一下。
“他一会会来吃晚餐的，”帕萨莉垂下眼，竭力镇定地说，可心虚和不安却越来越浓。
“别傻了，”米莉安又推了她一下，这次有点着急，小声又快速地跟她咬耳朵：“你忘记穆丽尔的话了吗？斯莱特林的男生就像需要精心打理的礼服长袍，得尽心对待。快去，别让他难受。”
“说不定他是因为别的事情。”帕萨莉努力镇定地反驳，想说服自己不在乎，也想要坐在餐桌前，可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那就去看一眼，如果不在那，再回来也一样。别等到一会晚上参加他们的决斗小组时再解释，那就太尴尬了！”米莉安又推搡了她一下，并给她手里的馅饼施了一个加热咒，“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别吃凉的。”
帕萨莉这才麻木地移动双腿。
霍格沃茨的走廊真长。这是她第二次有这种感受。
第一次是她的跟踪装置报警，斯莱特林球队的人欺负汤姆，她得赶去帮忙。
但不同的是，她这次没有猛冲，只是按照比平常更快一些的步调往目的地走。
除了腿以外，她感觉全身都有些麻木——似乎思想也麻木了。
她不知应该作何想法。
可心却随着逐渐靠近周刊社团越跳越剧烈。
终于，她还是来到了门口。
窗户玻璃透出室内一片黑暗。
没人，她松了口气。
可紧接着，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还是伸出手推了一下门——兴许也是下意识想检查门有没有关好，毕竟不关好门的事情也时常发生。
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向里让了一步。
帕萨莉的呼吸顿时停了一瞬。
接着，又不知出于什么理由，她走了进去——
这只是为了确认……她告诉自己。
霍格莫德是帕萨莉近距离接触到的第四个巫师聚集地——第一个对角巷，第二个是霍格沃茨，第三个艾弗里老宅。
这里的街道也跟对角巷的一样，并不宽，房子更加低矮朴实，大都为木质和砖石结构，有着斜坡屋顶和高低不齐的烟囱——哪怕是装修风格相对活泼的甜品店，茶馆和服装店等，也带着一种令人亲切的乡村风味。
更别提这里的氛围也比对角巷、霍格沃茨和艾弗里老宅更加悠闲——哪怕是挤满了人的蜂蜜公爵糖果店，文人居和佐科笑话店，也一样。
店员们也好，店主们也罢，似乎对于赚钱的渴望没有那么强烈，更多的是享受经营、为顾客所喜爱以及为人带来快乐。
来往的村民和学生也显得更放松和开心——尤其是刚得到允许前来拜访的三年级们，更兴奋得要命，在各个店铺里进进出出，在房子周围和街道上追逐打闹，比往常在学校时高兴得多。
要知道，这里没有什么“走廊上不得使用魔法”之类的规矩，也没有老师或者级长们冷不丁地出现，为各种违规行为扣分。
米莉安和阿尔法德都来过很多次了，因此这趟主要是陪帕萨莉，这让后者十分感动。
可除了自己做的小装置外，在物质方面，她没什么能回馈朋友的——尤其是阿尔法德，什么都不缺。
“镇上的魔药材料店也值得一去，他们有很多新鲜的材料，”他说着，做了个鬼脸，指了下视力可及范围内、包围村子的大片山林，“毕竟取材方便，而且供给充足。”
于是，他们在继书店、文具店之后，又仔仔细细逛了三四家魔药材料店，订购了一些材料，其中一样正是帕萨莉最近研究的转移注意力装置所需要的。
“我其实已经做好了其中一种，这种在落地后，会朝跟你相反的方向走有一段路，然后发出脚步声、喘气声和咳嗽声。”帕萨莉说，把样品递给两个朋友——这个装置原理类似之前为汤姆做的跟踪蜈蚣，因此做起来并不费劲，她花了几个晚上就搞定了。
“第二种更高级一点，会产生人形幻影，但它所需要的回放法阵不太稳定，我想可以通过魔药材料加强稳定性。”
阿尔法德和米莉安看上去都很高兴——尤其是前者，灰色的眼睛里透出跃跃欲试的味道，似乎立刻就想试一下效果。
米莉安则跟帕萨莉交换了一个笑容，因为今天早上她就已经给了朋友三个，加上现在的三个，米莉安手上有六个了，足以在夜游时游刃有余地脱身。
这是她的一点偏心，对此，她们都默契地对阿尔法德保密了。
逛了一上午后，他们三个来到阿尔法德之前推荐的乐福彼得甜品店解决了午餐并借机讨论起了可以用哪些装置申请专利，范围涵盖了魁地奇，防身，旅行甚至制服龙方面。
之后，话题歪到了收服龙可以采取哪些策略，直到米莉安被路过的拉文克劳魁地奇队员叫走。
阿尔法德见米莉安离开，便神神秘秘地给她展示了一份的精美羊皮纸，上面的内容令她惊讶不已——
这是一份合约，一式两份，相当正式，写就条文的黑色墨水隐隐泛着流光，显然施加了魔法契约：
合作协议
阿尔法德-布莱克自愿同帕萨莉-梅尔宾斯签订合作协议，具体项目如下：
一、阿尔法德为帕萨莉提供私人账户服务:
（1）帕萨莉的专利收入可暂存于阿尔法德在古灵阁的私人金库；
（2）帕萨莉无需为条款（1）中涉及的服务项目支付任何费用（尤指服务费，利息和佣金）；
（3）阿尔法德可根据帕萨莉的要求按月转交一定数额的专利收入，不得无故扣押、延付；筆趣庫
（4）项目（1）涉及服务中，帕萨莉专利收入在储蓄期间所产生的利息全数归帕萨莉所有；
（5）帕萨莉若要终止（1）中涉及的服务，需提前同阿尔法德协商；
二．帕萨莉为阿尔法德提供的产品服务：
（1）阿尔法德可自愿参与帕萨莉的产品制作流程，包括但不限于收集资料，完成零部件制作，测试产品等。
（2）在“账户服务，见一、（1）”存续期间，阿尔法德对帕萨莉的产品有使用权；
（3）帕萨莉对产品拥有绝对所有权和专利权，但有义务告知阿尔法德研发产品的功能和目的；
（4）若阿尔法德要求，帕萨莉需为其定制所需产品，相关费用由则为阿尔法德承担并支付制作费用作为报酬；
（5）帕萨莉若出现身体不适等情况，无法完成项目（4）中提及的服务，需提前同阿尔法德商量；
二、帕萨莉与阿尔法德合作准则：
（1）双方需对合作保密，不得告知任何人；
（2）双方在合作期间需相互体谅，相互帮助；
（3）就产品研发进行定期面谈和交流；
（4）待补充
这就是这份协议的全部内容，在结尾处，阿尔法德用夸张的花体字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并写好了日期。
帕萨莉抬起眼睛来，正跟对方流露得意笑意的灰眼睛相遇。
阿尔法德看着她，微笑着向沙发后背靠去，摊开双手做了个鬼脸，一派放松，“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了吧。我相信你取得专利就是这两年的事，在别人找上你之前，我想不出为什么不抢占先机。”
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脸涨得通红，坐立不安地赶忙往四周看了一圈，这才想起来他们现在小包厢——得亏阿尔法德点了一大堆东西，红茶，蛋糕，饼干，三明治等，才能占据一个保证隐私的地方——不用担心被人听见谈话内容。
又看了一遍合约的内容，尽力平复了一会心情，她才又抬起脸来问：“为什么？”
“我认为这显而易见，哪怕我是个瞎子，最起码也得相信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眼光吧。何况，我可是亲眼见过你做的那些小玩意……”说着，他比划一下打球和倾听的姿势，指的分别是她的魁地奇模型、训练装置和助听器。
“……不，我是说，”帕萨莉欲言又止，皱起了眉头，脸更红了，既害羞高兴又困惑不已：“这个条款，总结下来，除了使用我做的东西外，你并没得到任何好处。而你不说，我也会送给你们的，只要你们喜欢……”
阿尔法德看着她，扬了下眉毛，继而慢慢从椅背上离开，身子向前倾，两手放到了桌面上，拿起叉子叉了一个樱桃放进嘴里，等咽下去后才耸了下肩膀状似满不在乎地说：“你似乎没有认清自己，小姐，魔法界大部分人，这么说吧，他们对魔法的认知和运用能力也就止步于常用咒语和简单变形了。
不说别的，你的那个模型和魁地奇训练装置，如果真的放到店里去卖，没相当量的零花钱，绝对买不起。”
“别跟我争这个，”见帕萨莉张口就想反驳，表示他太过夸张，阿尔法德立刻阻止了她，客观冷静地指出：“说句不太客气的话，你又真的去逛过多少商店、买过多少‘除了学习之外、没用的东西’呢？”
帕萨莉不说话了。
阿尔法德说得对——她几乎没有怎么认真逛过街，即便在对角巷，也几乎从不去甜品店、服装店和精品店之类的地方，最多也就是隔着橱窗欣赏过里面漂亮的产品和人们脸上高兴的神态。
即便是那些商品，她也没有特别仔细地观察过，因为产品华丽锃亮的外形已经让她本能自觉矮一头——囊中羞涩意味着这些“非必需品”不是她该关注的。
起码目前阶段是如此。
“哪怕你申请不了专利，也没什么损失，这份协议中的部分条款依然奏效。”
见她陷入沉默，阿尔法德劝起来，“你看，既然你这么会做东西，我到时候也免不了向你寻求帮助，何不互相提供方便呢。否则，我自己去买相关的东西，也得花好大一番功夫找，还不一定有。哪怕找到了，说不定价格不菲。
比如你这个转移注意力装置，我曾经见过类似的，可卖得很贵，而且产品分量也比你这个重。”
帕萨莉沉默了。
对方的说法令她无法反驳。
可她又想到了另外一层顾虑——米莉安。
见她的目光落在协议里的“准则”部分，阿尔法德明白了过来，再接再厉地解释起来，然而，这次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因为这个涉及到我的个人金库，所以还是谨慎一点的好，得对别人保密。”
这个理由说得通，而且合情合理。
但问题是，如果瞒着米莉安签下协议，她难以接受。
毕竟，对面的男孩是朋友旧情未了的人，她不愿背着朋友跟对方有任何密切牵扯——虽然阿尔法德也是朋友。
可她需要注意距离，注意避嫌。
米莉安是她所有朋友中最贴心的一个，其他人都得往后排。
“对不起阿尔，我很感谢你，但不能接受这份协议。”
阿尔法德在她的注视下移开了目光，有些心虚似地伸出食指挠了一下鼻尖，看向了窗外。
可沉默了一瞬后，他并未轻易接受她的拒绝：“好吧，我们可以让米莉安知道，但其他人不行了，这样行吗？”
帕萨莉垂下了眼睛，继而又抬起来：“对不起。”
阿尔法德瞪着她，似乎为她的固执感到不可思议。
他们不说话了，气氛一时有些僵。
帕萨莉转而望向窗外，阿尔法德的目光则落到了她脸上。
“你的心理负担太重了，小姐。”
终于，他打破了沉默，带着轻松的口吻诚恳劝道，“米莉安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帕萨莉转过头来瞪着他，怀疑他在装傻——
她为什么不能接受这份协议，他难道还能不知道具体是为什么吗？既然已经察觉到跟米莉安有关的话？
“我们可以等她来，把这件事告诉她，她一定会支持。”
阿尔法德耸了下肩，避开了她的目光。
“……你知道米莉安对你是有感情的。”
他的神态让帕萨莉再也忍不住了，气恼地压低声音说，语气带上了不高兴的指责。
阿尔法德刷地转过头来，脸也红了，但表情显得很严肃——甚至有些不高兴：“我想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如果米莉安同你说过的话。我们当时说的很清楚了……”
“但她对你还有感情！”
帕萨莉的脸因恼火涨得更红了，有些粗暴地打断了他，“如果你之前不知道，那你现在知道了。”
阿尔法德瞪着她，一时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然后，他回过神来，也生气起来，拉下了脸，冷冷地问：“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因此跟所有女性同学和朋友都断绝往来吗？”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起码我们两个不该背着她达成什么协议。”帕萨莉立刻解释，试图让他明白，他们之间应该保持距离。
“好吧，你不愿意，我也让步了，我们可以等她回来后，把这事告诉她……”
“是啊，你也知道米莉安一定会答应。可你想过她的感受吗？
你都已经把协议起草好了，再询问她的意见，她根本就没有选择，不是吗？
她不愿让你不高兴，也不想让我感到为难，因此只能选择让自己不开心。”
帕萨莉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挺直了腰背，两手按在茶几上，紧紧地盯着他。
“没有人让她不高兴，”阿尔法德的声音微微提高了，脸更红了，看上去懊恼并不比她少，似乎还十分尴尬——也有点害怕她的注视，移开了目光，“米莉安自己也知道，不可能让所有事情都按照心意来，你把她想得太脆弱了。
而且，你不想让她难受，却要求我为此忍受，是吗？你不觉得自己偏心吗，帕萨莉?”
说到最后，阿尔法德转回了目光，似乎找到了发火的理由，冷冰冰地回视她。
这回轮到帕萨莉避开了目光。
两人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米莉安回来——
“发生什么事了？”她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而且帕萨莉和阿尔法德脸色都不是很好。
“吵架了？”小心看了一眼阿尔法德后，悄她声问帕萨莉。
帕萨莉犹豫了一下，看了眼阿尔法德，却见对方也正看过来，还撇了下嘴，于是心一横，摇了摇头，决定隐瞒刚才的事情——毕竟要是米莉安知道阿尔法德想跟她达成协议的具体内容，一定会表示支持。
因为作为朋友，她一定会站在对她有利的角度考虑；而作为一个自信又骄傲的女孩，她也一定不会允许自己流露出难受和在意来，不会逼迫喜欢的人，更不会让朋友也左右为难。
因此，她一定会忍耐下难受，赞成他们达成合作。
一想到这个，帕萨莉心里就难过得要命——赚钱和让其他朋友开心的办法有很多，可米莉安的友谊独一无二：她在她刚来学校、十分孤单时，同她成为了朋友；在大家都不理解时，却明白她的难处；更何况，她曾说过，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她。
而现在，她也一样。
帕萨莉为自己坚定地选择了米莉安而感到高兴——即便这并不算一件大事。
米莉安微微皱了下眉头，又看了眼阿尔法德。
只见阿尔法德看着她们，又撇了撇嘴，拉下了脸，继而站了起来，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表示：“我再去叫一壶茶。”
说完，就走出了包厢。
接下来，下午气氛一直都不太对劲。
阿尔法德比平常更懒洋洋——似乎完全丧失了上午同她们到处逛的兴致，没一会就跟其他偶遇的斯莱特林同学走了，撇下了她们俩。
“到底发生了什么？”返校途中，米莉安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我们因为你吵了一架而已。”
帕萨莉看了朋友一眼，知道如果死不松口——或者一点真相都不透露的话，反而会引起对方的疑心，促使她去问阿尔法德。
而阿尔法德，很可能会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米莉安。
那样一来，事情又会回到原点：米莉安一样不会好受。
“为了什么？”米莉安瞪大了眼睛，显得有些不安。
“我不喜欢他对你的态度。”
帕萨莉挑出事件的本质讲，“他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你对还他有感情，我不觉得他不知道。”
“……你直接问他了？！”米莉安有些慌张地问，禁不住两手捂住了脸，指甲扣进了肉里。
帕萨莉见状，立刻把她的手从脸上拉下来，平静而不悦地说：“既然我们三个现在走得近，我就没法目睹你小心翼翼而他视而不见。尤其是昨天决斗课之后，你安慰了他，可他却不拿你当回事。”
这并非谎言。决斗课后，面对米莉安真诚的安慰，阿尔法德的态度算不上令人舒服——虽然也情有可原。
而帕萨莉当时虽然没有（当时也不好）指出来，可并没忘掉那件事。
况且还有许多平时很容易被忽略的小事——比如每次打完比赛，似乎从没有听到过阿尔法德跟米莉安道歉，或者问一句她的伤情。
同为找球手，在比赛中，米莉安免不了得跟他或者其他斯莱特林球员发生肢体冲撞，可帕萨莉不记得有哪次赛后他问过米莉安伤势如何——显然还不如最初不是很熟的时候客气。
因此，今天合约的事终于让她忍不住跟他吵了起来。
米莉安脸红了，一时间失语，过了好久，才有些结结巴巴地低声为阿尔法德辩解起来：“他当时很不高兴……我想他不是故意的。”
帕萨莉不太高兴，不说话了。
可米莉安却望着她笑了，随即一把挽住了她开玩笑道：“好啦，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吃苦头也是我心甘情愿，你就别为这个心烦了。说不定苦头吃多了，我也就死心了呢。”
帕萨莉斜了她一眼，也忍不住笑了。
然而，令她心烦的事一件接一件。
等将近晚上回到学校、正准备和米莉安去礼堂吃晚餐时，碰到了她新晋的编辑助理。
“嗨，帕萨莉，你去哪儿了？”他一屁股在拉文克劳的餐桌前坐下，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东西来，显然饿坏了。
“霍格莫德，出了什么事吗？”帕萨莉和米莉安对视一眼，有些不安地问。
“哦，没什么，就是上午里德尔来社团了，坐到午饭时才走，下午又来了，还问你去哪了。
他好像有事找你。我说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他就坐着等了，还捎带帮我一起审稿。真是个好人。”
助理一边含糊地说着，一边嘴巴里食物嚼个不停。
此时，他的朋友看到了他，过来聊天，他便立刻将帕萨莉她们忘在了一边。
米莉安握住了她的手，抓得有点紧。
帕萨莉却没太在意，而是立刻往斯莱特林的餐桌看去。
此时，阿尔法德正跟马尔福说话，察觉到了她们的目光，往这边扫了一眼，但十分冷淡。
威夫特，卡罗和罗尔他们都在，唯独不见汤姆。
帕萨莉感觉内脏好像被人猛地向下一拽。
“快去吧。”
见状，米莉安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她，轻声提醒，“拿上这个。”
说着，往她手里塞了好几个馅饼，又轻轻推了她一下。
“他一会会来吃晚餐的，”帕萨莉垂下眼，竭力镇定地说，可心虚和不安却越来越浓。
“别傻了，”米莉安又推了她一下，这次有点着急，小声又快速地跟她咬耳朵：“你忘记穆丽尔的话了吗？斯莱特林的男生就像需要精心打理的礼服长袍，得尽心对待。快去，别让他难受。”
“说不定他是因为别的事情。”帕萨莉努力镇定地反驳，想说服自己不在乎，也想要坐在餐桌前，可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那就去看一眼，如果不在那，再回来也一样。别等到一会晚上参加他们的决斗小组时再解释，那就太尴尬了！”米莉安又推搡了她一下，并给她手里的馅饼施了一个加热咒，“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别吃凉的。”
帕萨莉这才麻木地移动双腿。
霍格沃茨的走廊真长。这是她第二次有这种感受。
第一次是她的跟踪装置报警，斯莱特林球队的人欺负汤姆，她得赶去帮忙。
但不同的是，她这次没有猛冲，只是按照比平常更快一些的步调往目的地走。
除了腿以外，她感觉全身都有些麻木——似乎思想也麻木了。
她不知应该作何想法。
可心却随着逐渐靠近周刊社团越跳越剧烈。
终于，她还是来到了门口。
窗户玻璃透出室内一片黑暗。
没人，她松了口气。
可紧接着，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还是伸出手推了一下门——兴许也是下意识想检查门有没有关好，毕竟不关好门的事情也时常发生。
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向里让了一步。
帕萨莉的呼吸顿时停了一瞬。
接着，又不知出于什么理由，她走了进去——
这只是为了确认……她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