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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蝴蝶向死

    那个少年还太小。太怯懦,也太稚嫩。

    看着人朝我扑来,一张脸透红,从脖子到耳根后面。混着光,他端着酒,颤抖着来到我身旁。

    “先……先生……”他的眼睛润着水,双手抖着,几乎拖不起盘。我抬手撑住他,才不至于让酒瓶打下来。

    他常来给我送酒。我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灌下去。我好像有些过敏来着。喝了酒会起疹子,从耳后开始发痒,厉害时前胸后背都长红斑——藏在黑浑里,谁也看不清谁。

    痒了就抽烟按下去。

    烟是好烟,没有老朱的冲。

    吃惯了烂货,忽然吃好的,有点吃不消。

    这些人玩得很疯,我被他们扯来扯去,像一块烂肉。有时我靠在椅背上抬头望天,望月光;那么远,那么薄凉。

    玻璃是单向的,罗缚透过它看着我,我知道。我也这样看过别人。

    我妈。

    可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想什么了。那时候我觉得啊,好像该耗的,不该耗的,我都耗尽了。

    我想死来着。真的,好想死来着。

    有天我将所有人遣散走,什么都没做,就搬了张椅子,坐在镜子前。我知道罗缚就在我对面,我看不见她,我只能看清我自己。我审视着我的皮囊,上面锈迹斑斑,青紫泛滥。白的,红的,这样一张皮,包着骨头,我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癫狂。

    可是我想要的人,没有为我发狂。

    我看着镜子,我在想,罗缚有没有看向我。

    就像我看向她。

    我看了好久,久到我开始觉得安静。然后笑着,披了件衣服,朝外走去。

    该死了啊……

    头一次,我离开顶楼;就像被困的雀儿在生命中头一次离开那个欲巢。

    夜里没有人,天昏昏沉沉。台子上摆满瓶中花,从生到灭,一室的青味。

    我走到天台上吹风,风很冷,我吹了一夜,仍就着月光。天快亮时我想跳下去,可是我侧头发现了一道暗门。

    鬼使神差的,我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