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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小姐

    小孩靠在我身后哭,我说:你去吧。

    “你去喝她一杯茶。”

    他裹实衣服,从床上下去。

    垫子软塌着,我将自己蜷缩成团,没有灯,她房子里流淌一股暗香。

    那么大的哀伤,割肉剔骨,我将脸埋在枕上,心脏一抽一搐。浑身都是痛的,不知从哪里痛起,到底是我的筋还是我的皮。我扑在床上,老头死去的尸体,我妈的骨头,罗缚冰冷的眼睛。

    我被撕碎,又被揉起,我看着那些人影,一个一个恍在我面前,我疼得要命。

    那么……庞大的……哀伤。

    我终于明白我都失去了。

    常年的,我将自己滚入乌托邦。用欲望灌满那具空泛脆弱到不堪一击的躯体。一切都是假的,那些虚伪的快乐,建立在这张皮子之上,庞大的喜悦与悲凉。

    那么苦,怎么那么苦。

    太疼了,太苦了。

    我撑不起。

    我的肉在颤抖,那颗心被撕裂,我挣扎着从床上爬下去,却摔在地上伤了骨头。我颤抖着爬到门口,抬手想握住把手,最后没有力气,胳膊跌了下来,我觉得自己好笑。

    好笑得要死。

    我躺在门缝后喘息,外面的灯亮着,里面一片黑漆漆。我怎么这么狼狈。

    狼狈得像只狗。

    我在等谁可怜我。

    这么多人爱我。

    我要谁可怜我。

    我撑在地上站起,躺回床上,我做了场梦。

    梦里那样多人,如狼似虎,红红黑黑,像没有壳子的鬼影。他们扯住我的手脚,扣住我的身体。他们都说爱我,要吞了我,要杀了我,要将我拆骨入腹,连皮子都咬开。

    我看着里面的骨头,血肉,红的,白的,没了这张皮,我就是滩烂肉。我和那些腌臢物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

    他们剥下我的皮,把我的肉吃了,我的皮子在他们手里把玩,他们舞着,弄着,把它披在身上。他们说它美丽,这样美丽的稀罕物。癫子,狂徒,我的皮被火烧着,却在火中不灭。那样白的红俗的一张皮。

    有太多人盯着了。

    我要死了——

    我要被烧死了——

    “萧欠。”

    有人捧起我的脸,她的手很凉,像死人,没有温度。但是我太烫了,烫得快死了。

    罗缚回来了。

    她躺在我身旁,带着极舒缓的流香将我裹住。我想靠近她,抱着她。她不是疯的。

    她说:“你在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