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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破环

    我将自己困在密不透光的房子里,厚重的丝绒将这所房子裹住。所见之处,是一片哑瑟的棕黄。我看不见时间,看不见日出与日落,看不见自己的衰败。我成了这所牢笼里唯一的活物,我的头上生出一根白发,我将它从头顶上剪下来,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在死去。

    我在衰老,直到皮肉松下,我的脸与我的骨肉浑死在这房子里,阴阴沉沉的腥味,一屋子尘扬,连日光都稀薄。

    那些美丽鲜活的,那些衰老残败的。花根烂在水里,剪枝时摔在地上,像尸体,一滩腐臭绿泥。

    我好像要死了。

    我想起来萧衍的骨灰。我将他撒了,一路走,一路扬。那铺天的绿,那疯去的少年。

    我再见到蝴蝶,好像隔了千年。

    他很狼狈。

    泥水,白的皮肉,蝴蝶被人撕扯,他的情人,他的友人——那些酒肉的酸臭,烟草的苦呛,他红红黑黑的影子,被人吞灭掠夺。

    那些人扯着搂着他的腰,他的脊梁几乎完全塌下,任由人糟蹋。他的筋骨在拽动中抽离,连带着那层皮,几乎要脱臼。没人听见他想说些什么,直到我走过去……

    他看见我,朝我扑了过来。

    他说:带我走。

    蝴蝶瘦了很多。胸骨膈在心口,压得我疼。我将他搂在怀里,我问他为什么这么狼狈。他昏死过去,老朱站在身后,朝我破口大骂。

    “你来做什么!!”男人衣服皱皱咧咧,一口黑牙,一身臭气。他从我手里将蝴蝶抢走,背在身上,护在后面,“他能有今天——”

    “他能有今天——就是你害的!!”

    “你给我滚!!你们罗家人,全部都滚!!”

    我看着他,浓黑浑浊的眼,张口时飞涌的唾液。我往后退了退,离他远了些,很久才笑:“可是他让我带他走。”

    老朱的眼气得通红,几乎要向前抓住我,却被蝴蝶拖住放不开手脚。小少年站在一旁颤抖,瞪直了眼,眼泪不自觉往下漏,麻木站着,像木桩。

    可我不知道他们在疯什么。

    怎么都疯了。

    老朱沉默了很久,叫少年陪他送蝴蝶回夜馆。我想跟着进去,却被他挡住。

    “你滚。”

    “滚啊!”

    我没有理他,推开他的手。他几乎用尽了力气扯住门框,那么黑瘦的胳膊,起了一簇簇筋脉。几乎将木头嵌进去。

    “你们在发什么疯。”我终于将目光对上他,“一个两个,在发什么疯。”

    蝴蝶给我甩门。

    老朱叫我滚。

    avo像个木头人。

    这群人都疯了。

    “疯的是你,罗缚!”他拽住我的衣领,咬着牙将我往上提。我没有动,只是想笑。他瞪着我,眼里都是红,眼珠饱满得要涨出来:“你为什么要这样羞辱萧欠。”

    “他这么喜欢你——”

    “他这么喜欢你——!!”

    我拔开他的手,将他一根一根手指往下抽:“你在发什么疯。”

    我笑出声,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他和别人上床。”

    “他把情人带回我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