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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国子监(十八)

    韦良礼在裴濯的书房里干坐着,耐着性子喝完了一壶茶,才好不容易等到裴濯回来。“你若再不来,可就轮到我把你请去喝茶了。”

    裴濯笑了:“韦大人的风趣,真是一如往日。”

    韦良礼咳了咳,正色道:“我不爱绕弯子说话,也没时间绕。你就明说了吧,你当时是怎么知道那两个监生下落的。”

    裴濯知道瞒不了韦良礼,便也实言相告:“是徐孟然告诉我的。”

    韦良礼霍然起身,嗓音却压得低低的:“千面大盗徐孟然?”

    见裴濯点头,韦良礼警惕地看了眼门窗,凑近裴濯身侧耳语道:“他三年前不是为了救楚王殿下,死在了天牢里吗?”

    “他没死。”

    韦良礼盯着裴濯:“是你救的?其他人……”

    裴濯闭上眼:“我去得太迟,他是唯一还活着的。”

    韦良礼惊得不知道是该站着还是坐下,许久才慢慢反应过来:“那、那他跟这事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难不成他就是那个姓徐的哑巴?”

    “是,他善乔装易容,这三年来几乎没有被识破过,除了沈煊。他没说是如何被沈煊发现的,只说此后他一直受沈煊要挟。昨夜他出现在先贤祠,的确是为了将沈煊灭口的。因为他担心沈煊为了减轻自己的罪罚,说出他的身份,但他还未寻得机会下手,沈煊就已死了。”

    韦良礼蹙眉:“他可有告诉你沈煊的死因?”

    裴濯摇头:“当时里面太黑,他并没有看清,只听见了些声响,就看见张越来了。他预感有些不妙便急忙找到我,让我出面去探察,果然。”

    韦良礼的眉头蹙得更紧:“那你的这个学生又是怎么找来的?”

    裴濯轻笑了一声:“我也很想知道。他小小年纪小,心思却不少,但沈煊的死应该与他无关。”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小心展开后递到韦良礼面前,“这是我在张越的膝盖处发现的。”

    韦良礼看着帕子上躺着的一根比绣花针还纤细许多的银针,伸手就想要拈起细细打量。

    “暗器?”

    “别碰,上头有毒。”裴濯出声制止,“虽不致命,却能使人在几息之内昏迷。我猜,这就是让那些监生同时晕倒的原因。至于沈煊,听他家人所说他是自幼就有心疾,虽服药多年早已不发作,但也许昨夜就是受这针上的毒诱发了旧疾,从而导致身亡。”

    “其他人虽昏倒,身上却并没有发现银针,而这张越是因为在昏迷前就被你们及时找到,这银针还来不及被它的主人取走……”韦良礼理着思路,猛地抚掌,“如此说来,这针的主人应该就在那几个监生里头了!这样他才能既不被在门外守着的徐孟然看见,又有时间把针都拔去不留痕迹。”

    裴濯将帕子重新叠好收回袖中,状似突然地提起另外一事:“上回的医馆案,那个孩子的验尸结果如何?”

    “的确是溺死的,但说是畏罪自杀,我总觉得牵强了些。更何况他背后还有块不翼而飞的人皮,定是被犯案的人给割去的。”

    裴濯提醒道:“如果那孩子落水前,是昏迷着的呢?”

    “你是说他也可能是中了这针,是被这针的主人害的?”韦良礼仔细想了想,觉得的确很有可能,“那这样的话,杀死那个药童的凶手,也在这几个监生里头了。可杀人剥皮,为的又是什么?明明保持尸身的完整才更利于伪装成自杀。”

    裴濯还是没有直接回应:“大人上回说,抓了一个歧国细作,可有问出什么?”

    韦良礼叹气:“别提了,捉回去的路上就服毒自杀了。”

    “那尸体呢?验尸之后可有什么发现?”

    韦良礼回想了一会:“好像没什么……哦,倒是有听仵作提了一嘴,说那细作的背上纹了朵梅花,却是六瓣的,像是个刻意的标识……”说着,他忽的抬头看向裴濯,“莫非那药童与那细作是一伙的,背上也有梅花,怕他因郎中的死发现细作身份,就被其同伙杀人灭口,又为防他死后背上的梅花标记被发现,所以才被割去了那块皮!那几个监生之中藏有岐国的细作!不行,我得去把这几个监生抓起来查个清楚……”

    裴濯劝住韦良礼:“大人请稍安勿躁,在得到明确的证据之前,一切皆是你我的猜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