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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捉妖师和缇骑

    高人等被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心里也烦闷,冷笑道:“蒙骗你?你知道有多少行当,有多少规矩?你知道镖局走镖的途中严禁接受雇主的赏赐,否则很容易被人诬告为敲诈勒索?你知道刽子手行刑前需要用黑公鸡的血涂脸提升阳气辟邪?你知道河里捞尸人必须五行属水?你知道尸体漂浮上来,如何远远一看就知道是男是女?”

    易师真也在雨湖边上长大,还真没仔细观察过,忍不住问道:“如何分辨?”

    高人等把眼一瞪:“俯身为男,仰身为女!如果碰到河中直立的尸体,捞尸人必须转头走,因为他们只代捞尸,不代鬼伸冤!”

    高人等语重心长地说道:“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自己的忌讳和规矩。这些江湖行当因为这些规矩形成了一个个封闭的圈子。就像一团雾,你不注意的时候被风一吹就散了,除非你钻进去,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你不在这个圈子里,很多事不知道也很正常。”

    易师真点头道:“高先生说得对,小子受教了。”

    高人等一笑,又露出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说道:“那当然,你以为这几十年的江湖路老夫是白走的?既然你如此敬佩老夫,那老夫再和你说说那捉妖师和缇骑吧!”

    易师真对于高人等的这一番话的确很长见识,之前自己虽然去过黄州赶考几次,可接触的都是书呆子。

    他每天回家也是埋在四书五经和程朱论著里,老爹虽然见识广博,也不过是一堆医书而已。

    对于高人等这个老江湖来说,易师真的周围环境的确过于封闭了,因此他认真道:“还请高先生指教。”

    高人等说道:“天下道士除了那些真正修道之人,有点俗世追求的道士共分为三类。第一类是炼丹师,他们主要是通过铅汞朱石之事炼制丹药,在这条路上求长生和得道。

    “第二类是符箓师,他们经常被人请去做法事,做祭祀和斋醮这些事,然后画符箓给人家镇宅辟邪。”

    “第三类就是捉妖师,他们主要与天命坊药师合作,通过围捕和猎杀异族,通过天命坊药师研制出异方售卖获利,也希望他们一直渴求的有朝一日能够研制出真正长生不老的仙方。”

    熊蹯已经上岸了,和苏合香走了过来,听到高人等说这些他们从没有听过的事情,也很感兴趣,围着他听得津津有味。

    高人等一捋胡须,此时看来还真有些仙风道骨,继续说道:“那缇骑的身份就比较复杂,他们是朝廷的人,本来是锦衣卫,后来在诏狱下辖的提刑司专门设立了几个衙门,专门替皇帝寻找异族,为天命坊药师抓捕异族,给天命坊药师做药引子。”

    易师真眼神闪烁,问道:“怎么连皇上也在天命坊的这个圈子里?”

    高人等点头道:“你们有所不知,现在皇帝最喜欢求仙问道,身边聚集了很多道士,有炼丹师也有捉妖师。”

    “捉妖师就是和缇骑配合,替皇帝研制长生不老药方,缇骑依靠锦衣卫这个大靠山,消息十分灵通,有他们寻找异族可以事半功倍。并且他们代表朝廷,很多官面上的事做起来都可以顺利很多,也没人敢管他们。”

    易师真道:“既然有了捉妖师,那么还需要炼丹师做什么?”

    高人等笑道:“皇帝嘛,必须要排场,和那些富商豪绅不一样,他求仙问道那是多多益善,有捉妖师替他求长生药,也要炼丹师为他炼仙丹。”

    “并且你说反了,实际上炼丹师在皇帝面前才更吃香。异族找起来不容易,他们为了活下去,都隐藏得很好,数量也有限。所以捉妖师可能一年半载也研制不出新的异方来,可是炼丹师几天就能炼出一锅丹药。”

    “求长生嘛,必须要只争朝夕,天天尝丹药肯定要比那捣鼓好几个月才折腾出来的异方要快得多。”

    “不过,这只是因为皇帝挑剔,也因为炼丹师的谗言挑拨,所以异方才不受那么待见。在朝廷下面的官员里,还有那些富商豪绅,他们买起售价不菲的异方来,那都是眼睛都不眨,物以稀为贵,买到就是赚到。”

    “并且,天命坊药师的手里一旦研制出异方,那必定是有一些异族作为药引子在的,虽然数量有限,但购买了异方之后,至少可以利用他们熬出几剂药出来的,不用自己去瞎找异族。”

    熊蹯找了一条小船载着他们过河,前往易师真的家里,几个人边走边说。

    易师真问道:“异族隐藏得很深,还有异于常人的非凡天赋,捉妖师和缇骑有什么本事去抓异族?”

    高人等沉吟了一会,才道:“我先问你,如果一个人生病了,可以从那几个方面问诊?”

    易师真认真想了一会,开口回答:“人的生老病死原因很复杂,但如果尽量概括起来的话,分为内因和外因。”

    “内因指的是人的七种情绪,即喜、怒、忧、思、悲、恐、惊,人的生活被这些情绪的过度影响,就会内郁于心,从而产生许多病症来。”

    “外因的话,就指的是阴阳、风雨、晦明,其实就是指人生活环境的寒热、风湿、和昼夜,这些天道的变化也会引起人的病症,比如伤风、伤寒、中暑等等。”

    高人等赞许地点点头,道:“没错,不愧是医术世家子弟,总算没辱没家风。”

    易师真得意地说道:“那是,我虽然一个病人也没看过,但是对于药材和医书,那都是熟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