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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远远站在一旁的如鸢目送着那个身影,原本波澜无惊的眼神泛出了点冷意。

    顾止直接将自己的王妃带回了自己的正居。

    门口守着的侍卫看清了瘦得只剩骨架的王妃,不由得吃了一惊。

    毕竟,一年前的洞房花烛夜,王爷从自己的喜房离开后,在书房枯坐了一夜,而后就将王妃送去了那个不远不近的居所。

    虽说王爷表面上对王妃颇为温柔体贴,但两人不曾圆房的事实也是全王府心知肚明的,如今王妃眼见着不太行了,怎么此时把人抱回来了?

    晏凉其实也被王爷说走就走的举动吓了一跳,此时缩在他的臂弯里,一双眼睛盯着顾止完美的下颌线,眸光微亮,其实是在走神。

    顾止的步伐不急,脚程却快,没一会儿就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跨进门时头也不回地低声吩咐了一句:“去找济世堂的言大夫。”

    晏凉回了神,入眼就看到了一院的竹子。

    院落里有不少厢房,顾止却是径直抱着她走进正屋,将人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上。

    屋子里的味道很清淡,像沾了雪雾的竹林,和它主人身上的味道一样。

    晏凉呼吸又有点急促,被放下来的时候一手揪着床帐,一手捂着胸口,半侧着身咳了起来。

    顾止很快倒了杯温水,在她床前蹲下身,问道:“还能自己喝水吗?”

    晏凉的脸因刚刚的剧烈咳嗽而微微发红,闻言点了点头,伸手去接瓷杯。

    未曾想,她的手腕早已虚弱地脱了力,瓷杯在交接的一瞬间落了地,温水撒到了顾止的衣袍上,暗色的纹路显出些水润的光泽。

    原本就略为微妙的氛围,因这一声“铛”而更显尴尬。

    “抱歉。”晏凉下意识歉然看了一眼顾止的衣角,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声道歉在古代或许显得很不伦不类,便抬眼看了看床前的王爷。

    “无事。”顾止似乎毫不在意,低头捡起瓷杯,又走到桌前换了个杯子为她倒了点温水。

    他把杯子凑到她嘴边,微微倾斜,使她刚好能小口啜吸茶水。

    晏凉垂着睫毛喝水,目光放在了握着瓷杯的修长手指上。

    一杯水喝完,晏凉的脖子微微后仰,正好和顾止四目相对。

    他的脸色一向很和煦,带着点不明意味的笑意,看上去温柔而悲悯。

    晏凉却感觉,他没有丝毫情绪。

    像是常年带着假面的人,喜怒不形于色,爱憎绝不上脸,给人一种浅淡却难以消解的疏离感。

    “好好休息,”他伸手替她将一缕碎发别至耳后,“等会儿大夫就来了。”

    晏凉点点头,从善如流地闭上了眼睛。

    她这副残躯在生病的这两个月来,肯定没少遭受中医的浇灌,而据如今她所感受到的身体情况,自然是没有丝毫好转。

    都到这时候了,顾止肯定不至于再找个庸医来把她提前送走。

    她剑走偏锋走这一招,就是赌害她的不会是这个名义上的夫君,毕竟晏家父子还在边疆,手握兵权,她对他还有用。

    晏凉又感到脑子一片昏沉,原本只是佯装睡上一睡,此时却真被困意给裹挟了。

    她的眼睛微微睁开一点,看到了顾止坐在桌子旁的身影,莫名松了口气,沉沉坠入了梦乡。

    “最好能做个ct和尿检检查一下病人身体状况,可惜……”

    晏凉蹙起眉,听这医生的话感觉自己似乎是回去了。

    不过她被车撞出十几米远,应该是活不成了吧。

    “应该是三黄散,这都病成这样了,你找我来接这个烂摊子,啧啧,我这妙手回春的招牌总有一天被你砸烂了。”

    顾止的声音忽然出现:“能不能救?”

    晏凉眉头拧的更紧,感觉自己四肢仿佛浸在冰水里,冷的她几乎失去知觉,她想睁开眼睛看一看自己的处境,奈何眼皮重逾千斤。

    “救是能救,不过我这药性可是烈得很,熬不过去就没法了。”

    还能救吗?

    晏凉像一个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的呼吸越来越紧促,终于微微睁开了眼睛。

    一个穿着药堂先生衣衫的男子站在顾止身边,一脸关切地看着床上的病人。

    晏凉侧着头,为缓解眼皮的不适而眨了眨眼睛,清亮的眼睛和枯槁的病容有些格格不入。

    “弟妹醒了啊。”大夫温和笑了笑。

    晏凉略有不解地看向这个男子。

    顾止解释道:“这是三皇兄,平王。”

    顾言冲晏凉颔了颔首,一派谦和有礼君子端方的模样。

    要是穿上白大褂,真的很有点医师派头。

    晏凉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在意识不清时听到的对话,看向顾言的眼神带了一丝笑意,多日的咳嗽使她嗓音喑哑:“王爷,臣妾想和大夫单独谈谈。”

    顾止点点头,俯身为她掖了掖被角,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