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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下岗工人,整天无事可干待在家里,才会大白天开着门。但是,在我的连声哀求之下,他很快放下拳头,反而给我倒了一杯水,以免我吃太多噎着。我忍着没有流下眼泪,跪在他面前道歉。他动了恻隐之心,相信我说的一切,干脆就让我露宿在他家的屋檐下,偶尔把吃不完的剩饭剩菜留给我。而我保证绝不会再闯进他家,不会弄脏他家的外墙,肯定到公共厕所去解决。为帮助我维持生计,他还借给了我二十块钱。

    于是,我开始在附近以收废纸为生,挨家挨户走过,捧着一堆废报纸,还有一杆市秤,人家一眼就能明白。我的价格比别人更公道,反正我不是贪心的人,只要赚到吃大饼与馒头的钱就够了。我很快还清了二十块钱,换上了廉价的新衣服,去澡堂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大胆地出现在若兰家门口。

    我还是不敢跟她说一句话,即便她身边没有那两个少年。有时她也会看到我,眼神相对时会微微一笑,她似乎对我并无戒心,因为我浑身上下收拾得还算不错。

    有一次,我与她几乎肩并肩走路,当我按捺不住地想要跟她说话时,她却抢先说道:"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呢?"

    我羞涩地摇摇头。"没有,只是凑巧吧。"

    "你就是跟着我,晚上还躲在我家楼下。"

    "对不起!"我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

    而她甩了甩马尾说:"幸亏我没把这件事告诉我的两个男同学,否则他们一定会来揍你的。"

    "哦,谢谢。"

    "我叫若兰,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外号"大叉",就连养父母也这么叫我,"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

    "是的,我没骗你。"

    虽然,我相信自己的表情是诚恳的,但若兰的眼睛里分明写着--你就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