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在笑这个。

    可后面他又笑了，笑我说他有可能会住在晋阳行宫，啊，这话好像是过分了……这是侮辱了他吧？

    突然，愫衣钻出被窝，趴到桌子边，吹了吹火折子，不一会，油灯又亮了。

    采芹噗嗤一笑：“我就知道你睡不着。”

    愫衣拿出那个银鱼袋，“采芹，你帮我打开吧。我要看看他到底是谁。”

    采芹从炕上重新坐起来，接过银鱼袋，“你为何不自己打开来看？”

    愫衣解释不来，“我不想看，你帮我看。”

    采芹噗的一声笑了，愫衣打了她一下：“你笑什么？”

    “我笑你总算是棋逢对手了，这世上竟然有人跟你旗鼓相当。”

    “取笑我，再打！”愫衣又锤了一下采芹，“不许笑。”

    “我就爱笑，咱家有女初长成咯。”采芹拿着银鱼袋故意这里甩甩那边丢丢，把愫衣给紧张得。采芹难得这么开心，哪里肯轻易放过她的，往日只有她抓弄自己的份，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绝好的机会。

    “汪——汪——”大街外传来一声狗吠。

    “瞧你把人家大毛都吵醒了。”愫衣恼羞地责备起来，“笑的还不够吗？我可有这样笑你和秦王。”

    “没的事没的事，就算你笑我，我也不羞的呀，但我们家宫愫衣大小姐可是第一次这么娇羞哟。”采芹不依不饶地说，两手十分活泛地将银鱼袋抛来抛去，跟扔花式石子一样。

    “快住手，丢了你可赔不起。”

    采芹终于住下手来，却将银鱼袋放在身后，“对了，今天高老爷家给我们送了一包糖，可甜了，他还说，将来可替你说亲呢。你说他这糖，是不是送的别有用意？”

    采芹说的高老爷便是隔壁的大户，她们住的房子其实就是高老爷家的柴房。

    刚来的时候，柴房里漏风漏雨，两人亲自动手修葺了好久才勉强能住人。只是夏天极热，冬天极冷。作为报酬，农忙的时候，两人还要去高老爷家帮忙下田干活。

    他家的三个儿子还有两个未成亲，今日里愫衣出门的时候，高家大媳妇便又来提一嘴，说他家的三儿子认定了愫衣，希望采芹能帮忙说说好话，走时还撩了一包糖在她们的灶头上。

    “真是胡说八道，赶紧把那糖送回去。”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采芹拿出银鱼袋，细细审了愫衣一眼才终于拉开上面的绳子，打开了鱼袋口。

    借着朦胧的油灯光，愫衣认出是一条铜鱼，两边刻了一些字。

    采芹翻看了一下，神情认真了许多。愫衣更加忐忑起来，又想探头去看，又不愿去看。“写了什么？”

    “是朝廷命官没错。正八品，监察御史。监察御史是个什么官？”

    “监察御史……”愫衣沉思了一下，“原来他是朝廷的监察御史，这个官职的话，品阶倒不重要了。”

    “什么意思？”

    “就是负责纠察京城之外的州府官员，能直接弹劾今天在座的所有官员的。”愫衣激动起来：“这么说，不管是许大人还是刘将军，都在他的纠察弹劾范围之内。”

    “还是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