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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想入非非了


    采芹连忙伸手挡住灯光,“你又干什么?宫愫衣。”

    “快把鱼符还给我。”

    “……我好困。”

    “你不给我可痒你了。”

    “别别,怕了你了,我看你今晚是不用睡了。”采芹哈了口气,懒懒地说道:“告诉你就是了。他姓李,大姓人家。得了吧?”

    “姓李,那岂不是跟你的李二公子一个姓?该不会是宗亲吧。”

    “这有什么奇怪的,都说一个朝廷,半边亲戚。”

    “还有呢?”

    “名溯历。”

    “溯历……”

    “溯流而上的溯,历历在目的历。现在是不是觉得历历在目了呢?”

    “去去去……李溯历……”愫衣望着豆大的油灯,仿若在搜索着这个名字的来历,又像是在探寻日后藕断丝连的交集……

    “快把鱼符给我。”

    采芹正发困,一下子没了力气,只好将鱼符还给了她:“宫愫衣,你惨了,你想入非非哦。”

    “还不是你惹的。”

    “我还能让你爱上他不成?”

    “我才没有。”

    “鸭子嘴硬。”

    ……

    愫衣打开鱼袋,小心地拿出那块鱼符,摩挲着上面的刻字,最后指尖停留在“李溯历”三个字上,心里涌起四个字:人如其名。

    这夜,愫衣不知吹熄几次灯,又点亮几次灯,采芹被她弄得不厌其烦,最后才睡过去了。愫衣却一个人披衣出来,站在门口的屋檐下,望着淅淅沥沥的秋雨,心情跟着湿漉漉一片。

    夜色下沉重的晋阳城被裹得晶莹剔透,月光下,天高雨线长,远山薄得像一张被浸透的油纸,幽黑发亮。西北方向的晋阳行宫里,传来丝丝缕缕的管乐弦乐声。

    愫衣抱着双膝,蹲在雨帘内,心里起起落落,不知该如何斩断这将结未结的烦恼丝。

    “雪情,我该怎么办?我好像真的心动了,就像采芹的说的一样,我好乱……我不该再去见他,快让我清醒吧。可他的身影就是挥不去,也许每个女人都有这样一个时刻吧,就像采芹那样,第一眼就认定了。可我没有采芹那样的勇气去承认,我只感到害怕,雪情,告诉我,我在害怕什么?”

    雨水不时飘落在愫衣的脚上,裙子上,肩膀上,清冷的影子荡着一圈圈涟漪,寂寞了整个夜。

    “告诉我,我在害怕什么?怕自己真的喜欢上那样一个人吧,为什么采芹可以做到那么洒脱,我却不能,我在想什么?快让我清醒吧,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是像以前那样,每天想着明天做什么,吃什么。还有雪情的仇,不可能就这样过去的,李家不可能这么顺利得到天下的,坏人一定会有恶报的……”

    “他是哪个朝廷的命官?李唐的?还是郑王的?还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朝廷的?根本不关我的事,我要做的,只是替雪情复仇,让李唐付出代价。这次回来晋阳实在是错了,应该去长安,可皇城高墙,如何进得去?……雪情,这仇可怎么报啊?”

    “对,这才是我应该想的,永远都不会忘记。上天要是还有公道可言,就让他李唐覆灭吧。”

    愫衣不得不用复仇来麻醉自己,不让自己有其他无谓的希望,这样心就不会乱。

    这雨足足下了一个晚上,直到天明才渐渐停了。

    愫衣望着天色变蓝,由蓝入红,街道上的水迹变得明亮起来,才起身打开门扉,回到屋内。采芹还没睡醒,看她熟睡的样子,愫衣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早上,出门的人比昨天多了些,似乎都知道城墙上的约法三章了。只是总有几个突厥兵在大街上骑着马大摇大摆地巡逻着,让人觉得惶惶不安。

    吃早饭时,采芹又故意取笑了她一阵,“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心里很紧张呢?”

    愫衣被她这么一说,心里又一阵涟漪,“不要再说了,说得我真的紧张了,要是再出糗,我肯定拿你出气。”

    采芹呵呵几声,乐此不彼。

    愫衣反说道:“你整天秦王秦王的,也不害臊,那是因为你没见着真秦王,要真让你见着了,怕你比我还要紧张。”

    “才不会。念秦王秦王,就跟念明天下不下雨、今天吃什么肉是一样的,一个念想而已。又不是真的要下雨,真的得吃肉。可你不一样,你是有念想的。”

    “我不会有念想的了。”

    “如果你没有念想,又怎么会去灵犀楼。换做平时,押着你你也不去。”

    愫衣没想到采芹还能看得这么透,竟然又说不过她,真不知道什么人能收拾得了她。

    “唉,宫愫衣,不要想那么多,明天下不下雨,今天有没有肉吃,可没人知道,想那么多干嘛呢?得过一天是一天,也许以后你就见不到他了,现在能抓住机会见就赶紧去见。假如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也不会再心乱如麻。就会变成像我这样碎碎念,整天秦王秦王的,也不见得秦王就会出现在我面前,就当是一块吃不到的肉,闻着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