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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到家时已经是凌晨,姜揽月缓慢地打开门,客厅里熄着灯,安静得只有姜父睡熟的呼噜声。

    他看一眼客厅里簇新许多的书柜,沉默了会儿,才关上门。

    “月月?”

    他蓦地收回了摸着书柜的手,抬头看过去。

    姜母披着睡衣外套站在卧室门口,皱皱眉,却也没提他两天没回家的事,只低声道:“早点休息,明天爷爷七十岁寿宴,咱们都得过去。”

    “知道了。”姜揽月抿唇。

    “对了,”姜母迟疑着说,“望星刚回来,你们兄弟俩先睡一起吧,等年后你爸清闲了再去找人做张新床。”

    姜揽月没说话,弯腰换上拖鞋。

    对方似乎是想再多说一句,他却已经转身进了隔壁的卧室,砰一声砸上了门。

    门外传来姜父模糊苏醒的声音:“怎么了?”

    姜母皱眉回了房:“没事,月月回了,快睡吧……”

    门外的声音再次归于沉寂,姜揽月抬头正对上一双冷清的眼,他一顿,攥紧了手中的书包背带。

    对方也看着他,眉眼镌刻清晰,眼睫像雪水融的墨。

    房间窄小头顶的灯光昏黄,书桌斑驳陈旧,他穿着件衬衣坐在光影的侧面,矜贵有余。

    姜揽月蓦地心生厌恨。

    但对方只平静望一眼就收回目光,合了书。

    他瞥过去,暗红的封面上是一行英文文字。

    姜揽月皱眉移开视线,打开柜子,伸手却看见里面另一个干净整洁的背包。

    他缓慢吸一口气,匆匆把自己的旧书包胡乱一塞,拿出换洗衣服径直去了卫生间。

    水声只哗然了几分钟,很快就关停了。

    推门声裹着水汽一起进来,男生换了身干净的t恤,匆匆擦了下湿漉漉的头发,毛巾随手挂在颈间,弯腰拿衣架挂着洗好的衣裤。

    叮咚咣当的声音十分吵,江望星微微皱起眉。

    好在男生收拾东西的动作十分利落,没几分钟就关灯上了床,只烦躁丢下一句:“别碰到我。”

    他睡在里面,侧身靠着墙,明明一张不大的床硬生生给自己留出了宽阔位置。

    身下的床板很硬,被子晒得温暖厚重,身周有很淡的青柑橘洗发水味道,窗外是模糊遥远的狗叫声。

    一侧的呼吸声轻而均匀,江望星漫不经心地睁开眼。

    已经是深夜,他眼底却又冷又沉,清醒之极。

    手机屏幕忽而亮了起来。

    【见着你那便宜弟弟了吧,是不是早就被养废了?真是报应不爽啊】

    【过两天我去找你】

    身侧的人睡得无知无觉,江望星垂下眼,目光在他脸上落了落。

    清晨,姜揽月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四仰八叉地睡在床的正中央,身旁空空荡荡,他坐起身来,皱眉逐渐清醒。

    今天意外是个晴天。

    “我的皮鞋呢?”姜父的声音闷闷的,左侧的裤管空荡荡的。

    姜母低头点着红包里的钱,闻言只蹙了下眉:“不要穿皮鞋了,人家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什么情况。”

    姜父于是没再说话,叹了口气,低头解开破运动鞋的鞋带。

    姜母把钱放进红包里妥帖收了,系丝巾时抬头看见一侧的儿子,顿了顿,言语间温和又小心:“望星,昨晚睡得还好吗?”

    江望星于是从窗外移过视线,看向她:“很好。”

    他的姿态矜贵又妥帖,无鄙夷也无傲慢,姜揽月却只觉得刺耳,喉间滚起阵阵恶心。

    他关了门,扭头从鞋柜里拿出崭新的皮鞋来放在姜父面前,而后重重关了柜子,声音又冷又硬:“穿这个。”

    姜母一愣,顿时皱眉:“月月,你——”

    “我怎么了?”姜揽月抬头看她,冷冰冰地讽刺,“凭什——”

    “月月!”姜父赶紧拍了拍他的手打断他,声音还是闷闷的,“别气你妈。”

    姜揽月咬牙,生生压住了火。

    姜母在疲累地埋怨着父子俩,江望星却漠不关心,抬眼看向一旁站着的男生。

    眉眼间确实有些像江母,只是看着又野又乖僻,与他母亲的华贵雍容截然不同。

    因窗外的光,对方的眼中簇簇燃着火,言语间又冲又拧,浑身都是张牙舞爪的刺。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他蓦地扭头盯过来,眼中带着凶狠狠的厌恶,无声骂道:滚。

    江望星眯起眼,对方却已经收回视线。

    在姜揽月寸口不让的执拗下,最终姜父还是穿了皮鞋出了门。

    爷爷的寿宴由最他喜欢的小儿子一手操办。

    姜家买不起车,姜父又腿脚不便,他们一家赶到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包间里的人已经热热闹闹地吃喝起来。

    姜父在局促地和小叔道歉:“不好意思啊海庆,我们路上耽误了会儿,来晚了。”

    小叔打着酒嗝,嚷嚷了句不知道早点出门,领着他们进去了。

    一大家子亲戚,除了姜爷爷听见动静朝这边招了下手,其他人只随便瞥一眼就视若无睹地继续吃菜闲聊去了,偶有几个人悄悄看过来。

    有声音压得很低,小声八卦。

    “看看那模样,真不愧是大城市里养出来的,a城江家我听说可有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