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本就接近了年关，所以朱家纳妾这件事得尽快提上日程。既要双喜临门，又不能盖了大年的喜气。

    苏木被拉着换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不是太过明显的女人服饰，却还是叫他浑身不自在。

    “今日就只是试着穿一穿，少爷觉得可还合身？”

    苏木抿唇，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浅红，是专属于妾的喜服，缓慢点头：“可……以……”

    唐柔觉着自家少爷这会儿像是丢了魂，可爱的紧，掩嘴笑道：“少爷怎么那么紧张？老爷又不会吃了你。”

    “不紧张，”苏木长舒一口气，闭了闭眼，“只是感觉太快了。”

    太快逼迫自己接受委身于人的事实，太快融入这个以前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富贵人家。这所有的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几天日子里，又怎么能说不快？

    三喜正给他上胭脂，闻言道：“来了这府上，还是希望少爷尽快适应。后面有许多不会给人时间准备的事情，都快。”

    苏木下意识点点头，想应和两声。三喜眼见着自己认认真真上在人脸上的东西又画歪了，眉头一抽，有些凶地控制住苏木的脸。

    苏木再不敢动，他闭着眼，感受脸上不大不小的力道，还有脂粉香气不停地飘到鼻子里。

    三喜又给他修眉画眉，唐柔就在一旁踮脚看着，不禁夸赞：“哇……三喜手艺真好。”

    “都是练出来的，你也可以。”三喜微微笑道。

    等全都弄好了，还差个唇脂。苏木接过来放到唇下一抿，便算完工了。

    三喜也露出满意的表情，唐柔在一旁连连夸赞，几乎用尽了毕生所学，听起来不伦不类。

    苏木笑骂着叫她们出去。唐柔就吐吐舌头道：“我说的又不是假话，本来就是好看……少爷饿不饿，我去给少爷做些小糕点。”

    “还有头饰，”三喜对着一堆东西翻找半天，突然想起来道，“我忘了去领，少爷在屋里先等等，我去去就来。”

    苏木应道：“好。”

    等人都出去了，他坐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发了会儿呆，觉得无聊就站起来，走到窗边去将窗户推开，打算透透气。

    地上的雪还没化完，人走在路上有绵绵的声音。今日阳光正好，前几天他和府上下人一起堆的雪人化了一点，插在鼻子处的胡萝卜摇摇欲坠，丑得不忍直视。

    苏木伸手弹下窗边梅花枝上的雪，积雪又像散开的雪花，为他一人重新落了一场。

    他余光瞥到有人走过来。

    阿素很开心地挂着笑，还带着少女怀春的羞红，不知在自言自语什么，并没有看见他。

    她生得比另外两个丫头好看，是有些媚的长相，今日还稍稍打扮了一番，头上插了一朵黄色的小花，衬得人更是清丽。

    这几日没见，阿素看着不像是出去忙活了几天，倒像是去游玩享乐了一番。

    苏木刚想打声招呼，想起自己这一身打扮，怪不好意思见人的，又摇摇头打算关窗。

    谁知阿素走着走着，眼神突然瞟向盛开的梅，顺带也看见了他。呆愣一会儿，面上已经完全没了之前欣喜的神情，别扭地喊了一声苏少爷。

    苏木关窗的手顿住，顶着那一脸的胭脂，他感觉笑都笑不自然：“阿素你回来啦。”

    阿素正暗暗上下打量他，闻言便道：“苏少爷是在试妆试衣裳？”

    她问的语气有些奇怪，盯着他看的眼神也奇怪。苏木不太舒服：“是，都差不多了。”

    阿素缓慢地点点头，又不太明显地扫他几眼，突然笑道：“少爷真是生得标志，随意抹些粉涂了口脂，便这样好看，跟那志怪里能化成人形的小狐狸倒是相像。难怪老爷被您迷得常常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魂都要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