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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神医施妙手,圣药烹百味

    也不知道游出了多远,青弋江畔渐渐有了村落,许仙的身体也再度变得冰冷,少女小心翼翼地浮出水面,转头看看四周,发现追捕许仙的人早已不见了影子,于是游到岸边,顺手解了只无人小舟,提了许仙跃入舟中。

    一叶扁舟顺水而下,两岸青山相对而出,凉风吹拂耳畔,只觉得格外凉爽。

    少女心中喜悦,静静地望着许仙,等他醒过来。

    许仙紧闭着眼睛,牙齿犹在咯咯直抖,身上的水滴却如炒菜锅里残余的水痕,眨眼之间便被蒸发干净,白里泛青的皮肤很快变成红得绛紫的颜色。

    不一会儿,他的衣服尚未干透,身体却已经恢复了先前热气蒸腾的样子。

    这一次,他虽然没再疯狂躁动,可是手足还是那么强直,脊背也有些向后弯曲,眼睛也没有睁开,神志似乎一直处于昏迷之中。

    少女伸出纤纤玉手摸了摸许仙滚烫的额头,细细的眉峰皱了皱,心中变得焦躁起来,于是再度提起许仙浸在河水里。大约过了盏茶工夫,只待许仙浑身冷透,才又提起来放在小船上。

    可是情况依旧不见好转,没过多久,许仙的身体又热得滚汤。

    少女没有办法,只得将他一次又一次浸在河水里。

    如是三番五次之后,许仙身上的热气逐渐消失了,可是却变得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牙关紧闭,神智不醒,仿佛僵尸一般,再没有一点生气。

    少女这下慌了手脚,想要找个人帮忙,可是周围偏偏没有什么人,偶尔碰见一两个渔夫,显然也帮不上忙。

    她手忙脚乱地操起小舟,急速向下游划去,一边划一边望向两岸,希望能看到个庙宇、道观,或许能找到不世出的高人,出手救助许仙。

    一口气划出二十里,庙宇、道观没有见到,却来到一个热闹的水乡小镇上,远远望去,一座座错落有致的翻轩骑楼隐没于苍松翠柏之中。

    少女急切地划了船在小镇上穿行,快到镇尾的时候,忽然看见一片红砖青瓦的房舍,门口泊了不少的小船,船上有人提了大大小小的药包,对着远处的人大声吆喝:“皇甫先生回来了!你老娘的病有治了!还不快将她抬过来!”

    远处岸上有人答应着:“真的假的?我都等他十年了!天呐,他终于回来了!”

    闻听小镇之上竟有名医,少女喜出望外,忙将扁舟向岸边泊去,好不容易在众多的小船中挤了个位置。这时,只见她做出小家碧玉娇软无力的样子,眼泪汪汪地望着岸边的人们,叫道:“各位兄长,叔叔伯伯们,能不能帮我一把,把我哥抬上岸去,他病得厉害,快不行了!”

    旁边的人见她生得端庄美丽,面上凄苦可怜,口中又叫得亲切,赶紧将半死不活的许仙抬了上去,一边往前走一边帮着大叫:“大家先让让,这人病急,快没气了,我们就让他先瞧吧。”

    少女跟着众人往前走,穿过一个题有“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潇潇”门帘的圆门,来到一个梅花盛开的院中。眼前正有一个年约六旬、长发披肩、面白无须的大夫坐在石墩上给人看病。

    众人不敢打扰大夫,只是将许仙放在旁边,然后便退出了圆门。

    大夫看完一个,转头看见少女,不觉眼中放光。

    少女敛衽说道:“我哥病得厉害,求先生搭救。”

    大夫飞快地瞄了躺在地上的许仙一眼,随即望着少女问道:“姑娘是哪里人?好象不是本地人吧?”

    少女声音怯怯地答道:“我们是外地来的,如今寻亲不遇,兄长偏又病了。求先生给他好好看看。我就这么一个兄长,若是他不行了,我可怎么活啊……”

    大夫微微一笑:“你哥哥的病不要紧,他只是内有燥热,外感风寒,只要服下我一剂药,再稍微处理一下,便没事了。老夫耽心的却是姑娘你呢。”

    少女以为这大夫不过是个口花花的登徒浪子,不以为意地道:“我没病没灾的,就不劳先生费心了。您只要看好我哥的病就行。”

    大夫依旧望着她,双目精光闪闪,留连在她的印堂眉端之间,直到看得她眉峰紧蹙,这才转头看了许仙一眼,提起笔来写了几个字:“黄芩、黄连、黄柏各三两,水煎服……”写到这里,他忽然停住了,弯腰搭了搭许仙的脉搏,沉吟片刻道:“这病治标容易,治本却难,若是他从此不服石药,自然不会有事。若是他服药上瘾,日积月累之下,只怕还会复发。”

    少女见他问也不问便说出“石药”二字,不由得不信,问道:“请先生直言,如何才能不再复发?”

    大夫望着她道:“治疗这种病,最重要的是一味黄柏。黄柏既可泄火,又可坚阴,乃是治疗火毒炽热不可或缺的良药。可惜世间的黄柏大都是凡品,效力无法持续。距此不远有座珩琅山,山上有棵生长数千年的黄柏树,若能去那里取来树根,当可收得奇效,哪怕将来再服五石散,十年之内也不会犯病。”

    少女闻言心中一松,娇笑道:“既然如此,我去取来便是,还求先生看护我家兄长。”

    大夫淡淡地道:“好说,我先施以金针之术,吊住他的性命,只要姑娘能在三日之内赶回,便没事了。”说到这里,他见少女急待往外走,赶忙将她叫住,又道:“姑娘小心,黄柏树下有只千年神蟆,口中吐涎,中者无救!”

    少女闻言转过身来,双目放出异样的神采,问道:“什么样的神蟆?怎会居于千年黄柏之下?先生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大夫一面取了金针不急不徐扎入许仙的百会、印堂、大椎、三里,一面傲然道:“姑娘年纪尚轻,未曾听说我皇甫先生的名字,那也情有可原。嘿嘿,当世三神医,除了长桑世家神龙见首不见尾,排在第二的便是老夫了。存于世间的良药,老夫若然不知,还有谁能知之?”说完再度望向少女,神色凝重地道:“千年神蟆久居黄柏树下,每日服用柏籽以及驻足树上的鸟雀,早已修成内丹,姑娘若能将其一剑斩杀,服下内丹,当可增加三百年的功力,或许可以渡过眼前的大劫。否则,不出十日,你便有大难临头了。”

    少女听得遽然而惊,身躯后退三布,双目盯着对方,不知这面白无须的大夫究竟是什么人,竟然一眼看穿自己的秘密,甚至连天劫什么时候来都知道,那岂不是神仙之属了?

    大夫微微一笑,温言安慰她道:“姑娘不要怕,老夫只知救人,不想干涉人世间的是是非非,对于姑娘未存恶意,只是却有一个请求,不知姑娘肯否答应?”

    少女惊异不定地看了他片刻,发现对方面色从容,似乎真的如其所言不存恶意,再回头看看扎满金针的许仙,发现他胸腹起伏有了呼吸,于是问道:“不知先生所求何事?既言只知救人,为何要诛杀神蟆?”

    大夫似乎完全明白她言下之意,当下“呵呵”笑道:“姑娘听仔细了,我说的乃是救‘人’,不是救助世间所有的生灵。姑娘‘生’得如此美丽,真是我见犹怜,怎会舍得伤害?请帮我取点蟾酥来,我要炼丹配药。”

    少女闻言放下心来,嫣然一笑道:“好说,除了内丹之外,我将千年神蟆整只交给先生,任你随意割舍。”

    大夫喜上眉梢:“好!果如此,老夫必有厚赠!”

    少女转身出了圆门,向周围人问清珩琅山所在位置,当即摇着扁舟去了。

    直到天黑之后,少女才趁着夜色回到小镇,手里提了个大大的包裹,未经通报便闯入皇甫先生居住的小院内。

    皇甫先生尚未安寝,此时正在油灯下著书不辍。他身后的书架上堆满了整排的书籍,粗看上去不下二三十种,每本都署名“皇甫”两个字,桌上则摆着一叠厚厚的手稿,书名赫然是《黄帝明堂针灸甲乙经》。

    听见动静,他急忙出门查看,见是少女回返,不禁喜上眉梢,招手道:“姑娘回来得真快,请跟我到药房说话。”

    少女一面提着包袱跟他往前走,一面轻声埋怨:“先生也真是的,话也不交待清楚。等我去了才知道,珩琅山可不是什么善地,那棵黄柏树原来是枯木门的宝贝。这次幸亏他们门主不在,几位堂主也凑巧都出去了,只有一个护法守在家里。纵然如此,我也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摆平了那人。出去一趟,差一点就被先生给害死了!”

    皇甫先生“哈哈”笑道:“怎么会?我已经算得很清楚,你的劫难还要过几天才到,此去却是有惊无险,不会有事的。” 说着推开隔壁的房门,迈步走了进去。

    少女跟着入内,一眼看见许仙正躺在一张长长的医桌上,身上的金针已经取下,呼吸很是平稳,面色也有些恢复了,显然情况不算太坏。

    她心中一松,将手中的包袱望放在桌上,笑道:“幸不辱命,不但蟾酥有了,神蟆也在这里。”说着打开包袱,露出一只三尺大小的癞蛤蟆,通体金黄,四肢完好,只在胸腹部有道伤痕,可能是她挖取内丹时留下的痕迹。

    包袱内还有一个牛皮纸包裹的小包,里面是些黄柏的根皮,还有一个小小的玉瓶,里面装了小半瓶乳白色的液体。

    皇甫先生见了玉瓶双目放光,一把抢在手里,笑逐颜开地道:“这可是生死人而肉白骨的好东西!有了它,我可以配制上万颗丹药,救活无数的百姓……说不定还可以拿到昆仑仙墟去卖个好价钱,嘿嘿……”

    少女听说“昆仑仙墟”几个字,不觉眼前一亮,明白此人绝不是等闲之辈,于是展颜一笑,问道:“先生要蟾酥还可以理解,却不知要神蟆肉有什么用?您老也真是的!让我小小年纪扛着这么大的家伙,还要受人追杀,若不是能够借水而遁,差点就回不来了!估计此刻枯木门的高手都已经回来了,说不定有人正向这边追来。若是他们来了,我可要在这里躲一躲,求先生救我。”说着眼中神采流离,似乎在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皇甫先生目中神光扫向窗外,傲然道:“姑娘莫怕,老夫虽不能独闯枯木门,却也不怕几个不开眼的小贼来至此处。”说到这里,他收回目光注视着桌上金色的癞蛤蟆,笑眯眯地道:“这家伙一身都是宝,肉性寒味辛,可解毒医疮,消积化症;皮性凉味辛,可清洁除虫,解毒散肿。除此之外,蟾皮、蟾头、蟾肝均可入药……”他越说越快,口若悬河,直如爆豆一般。

    少女见他说得眉飞色舞,忍不住道:“先生知道得真多,若是能将我哥的病治好,我情愿拜您为师,向您学习医术,不知您老肯不肯收?”

    皇甫先生上下打量她一眼,双眉一挑,笑道:“怎么?你也想行医济世,是否想借此消弭罪孽?可惜我懒得收徒。这样吧,你若有心,有空时不妨过来看我行医,顺便多读几遍医经,自己琢磨琢磨,兴许能学到一点。来,我先教你最基础的医理。你去熬药,救治这位公子。”说着从牛皮小包里取了几片黄柏的根皮,又从身后一排药厨中抓了点黄芩、黄连,放在一个不大的捣臼中,道:“先研成大的颗粒,然后文火慢煎一个时辰,我去去就来。”说着提了癞蛤蟆往外走,看样字是剥皮取药去了。

    少女静静地坐在小凳上,一面轻轻研轻敲打石臼,一面不时抬头看着躺在案上的许仙。夜色深沉,油灯暗淡,她的眼中时而精光闪烁,时而流露出几许温柔。未几,她忽然想起一首水边歌女经常传唱的曲子,禁不住轻轻哼了出来:“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她的音色极佳,曲调又是极美,只是对曲意的把握有些不准,只能隐隐约约猜测曲中的意思。

    研磨完毕,看看黄柏、黄芩都成了小块,她便取了沙锅慢慢煎药。

    瞧着火苗在灶内窜来窜去,她的心里开始时还是有些担心,不过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口中又开始哼起小曲,仿佛在给睡着的许仙催眠一般。

    过了好久,皇甫先生终于回来了,听见少女唱得温柔婉约,禁不住轻叹一声,道:“姑娘很聪明,学什么像什么。只是我劝你别想得太多,千万别去想感情的事,否则你会痛苦一辈子。”

    少女的面色有些不自然,急着辩解道:“先生猜错了,他虽然不是我的兄长,却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要救他是有些原因的,……”

    皇甫先生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命中多桀,要想成就仙路,必须经过三十六重劫难。有了这位公子的帮助,至少可以轻松渡过一半的大劫。”

    少女面现惊服之色,当即问道:“先生究竟是什么人?怎会知道得如此详细?比我义父说得还清楚!”

    皇甫先生只是笑道:“这有何难?你的道行尚浅,若以仙家境界比拟,大约才至真人界中期,如何能瞒得过仙家之人?再者,老夫通晓阴阳血脉,目光所及又非常人可比。”说到这里,他忽然收了笑容,意味深长地道:“无论是修仙修魔,都是任重道远的事。你可要小心了,一旦陷入情劫,不但害了你自己,也会害了这位公子,其中的道理你即使现在不明白,日后也会明白的。”

    少女娇躯轻颤,面色变了两变,缓缓点头道:“谢先生指点迷津,小女子谨记在心不敢或忘。”

    皇甫先生也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走近前将沙锅端了下来,先用一块白布滤去药渣,不待药液冷却,径自取一漏勺,凑近许仙嘴边,然后伸指在下关、颊车二穴各点一记,待其嘴巴张开,便将药液灌了进去。

    热汤入腹,许仙浑身抽搐了两下,然后便没有动静。

    少女看得心惊,生怕许仙就此送命。

    此时却见皇甫先生一手托起许仙,一手在其背部用力拍击了几下,然后一转身将许仙放在一个大大的蒸笼里,抓了把药材丢进锅里,然后随手盖上笼盖,笑着吩咐:“旺火清蒸半个时辰!”

    少女被吓了一跳,尖声叫道:“要死人的!公子还是凡夫俗子,怎能耐得如此折腾?”

    皇甫先生摆摆手:“不要怕,老夫‘皇甫’两字不是轻易叫得!此法攻守兼备,内有苦寒之药泄火坚阴,下有麻黄之水发汗解表,如此一来,不出半个时辰,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好人。”

    少女半信半疑地站着,心中踌躇,不敢帮他添火上柴。

    皇甫先生“哈哈”笑道:“你这孩子,怎么恁的想不开,像他这样的资质,虽说已是难得,却也不是盖世无双,即使死了也不难找到新的,你怕什么?”

    少女蓦的睁大了眼睛,花容失色地道:“先生莫要玩笑,人命关天呐!”

    皇甫先生赞了一声:“好,你既能说出人命关天的话,将来再大的劫难也有望渡过!”

    夜色沉沉,万籁俱寂,只有灶内燃烧的劈柴发出哔哔剥剥的声音。

    少女忐忑不安地望着热气腾腾的蒸笼,生怕见到许仙被蒸熟的样子。

    皇甫先生静静地站在窗口,神目如电穿窗而出,似乎看到了百丈开外的光景。

    油灯昏暗,火苗不时从灶中窜出,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在墙上,一老一少,一张一弛,相应成趣。

    忽然,远处传来寒鸦凄厉的叫声,似乎有人凌空飞到树上,惊动了睡得正甜的鸟雀。

    少女神色一凛,便待出去察看。

    皇甫先生摆手将她止住,转瞬之间,眼中的神光更加亮了。

    没多久,就听一个略有些嘶哑的声音从数十丈外的小河边传过来:“皇甫先生,皇甫先生,您老睡了没有?”

    皇甫先生不急不缓地道:“来的是什么人?今日天色已晚,不宜见客,若无要事,还是等明天吧。”声音穿窗而出,弥漫在空中,久久不散。

    嘶哑的声音干咳了两声,然后道:“在下枯木门主古松。实在对不住,您老有没有见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身材苗条,容貌秀丽,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

    话未说完,便被皇甫先生打断:“什么少女?没见到,我这里来的都是老弱病残,怎会有十三四岁容貌秀丽的少女?”

    此言一出,外面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似乎来的人不少。

    没多久,嘶哑的声音又道:“有人看见那少女到你柳湖庄来了。皇甫先生,您与她非亲非故,您就莫要袒护她了,还是将她交给我们吧。我们枯木门上下感恩不尽。”

    少女望着皇甫先生,面上神色自然,看不出一丝紧张的样子,不知她是对皇甫先生有信心,还是对自己逃生的能力比较自信。

    皇甫先生不慌不忙地道:“古门主,你也有几百年的修行了,干嘛跟一个黄毛丫头过不去?传出去不怕与你的名声有损吗?”

    话音刚落,一个尖锐的声音抢着道:“小丫头出手狠辣,不但伤了本派孙护法,杀了敝门二三十位弟子,还砍断千年黄柏,抢走绝世神蟆,让我们枯木门丢尽了颜面!”

    皇甫先生不以为意地笑道:“贵派宝物甚多,弟子更是多如牛毛,不缺那两个人吧?以我看,不如给我个薄面,这件事就这么一笔勾销了吧。”

    外面传来乱七八糟的狂叫声:“做梦!快把人交出来,不然一把火把你的房子烧光!”

    皇甫先生微微一笑,似乎对这种小角色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果不其然,那些人叫声未落,便听见古松厉声骂道:“都给我滚一边去!老子还没发话,你们鬼叫个什么!”

    少女还是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皇甫先生,瞧他怎么解决。

    皇甫先生也保持沉默,露出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吃定了枯木门一般。

    过得片刻,只听古松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皇甫先生,您老的面子谁敢不给?只是这件事实在太大,神蟆被抢倒也罢了,那棵千年黄柏可是我们枯木门的至宝,如今给她毁了,本门的损失太大了!”

    听说黄柏树被毁,皇甫先生也吃了一惊,禁不住回头瞪了少女一眼,意思是:“你闲着没事砍那古树干嘛?我只是让你取点根皮,干啥砍个连根倒?”

    少女伸伸舌头,低声巧笑道:“我御剑斩蛤蟆,一不小心将黄柏树斩作两截,嘻嘻,我不是故意的,是老树不结实!”

    皇甫先生微微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责备她什么,只是对着窗外提高了声音道:“这么说,连老夫也护不了她?枯木门就真的不肯给这个面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