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闷响。

    刚才突然打开的地板恢复原样。

    二十多岁的男人呆呆站在原地。

    小孙将遥控器放回衣兜，转身走回去，对闻讯赶来的清洁工指挥说：“快点打扫干净。”

    清洁工连连点头开始工作。

    他又看向不远处的卫道和汉斯骂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指望我请你们吃饭吗？！”

    小孙继续弯腰驼背走到荀老板面前，讨好笑道：“真对不起，刚才那是个意外，之后肯定不会再出现了！请荀老板不要介意。”

    他对荀老板怀里的女人使眼色：“小丽，还不快请荀老板恕罪？”

    小丽对荀老板笑道：“老板，老板，别生气了，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管那些贱民。”

    荀老板将她抱住问：“那你今晚陪我吗？”

    小丽看向小孙。

    小孙对荀老板陪笑道：“当然，当然，老板愿意，小丽求之不得。”

    小丽的脸色白了一瞬，又往荀老板怀里靠了靠笑道：“是啊，老板看重，小丽没有不愿意的。”

    荀老板看着小孙问：“你的女人真舍得让给我尝第一口？”

    小丽的脸色有点维持不住，小孙不以为意笑道：“能侍奉中三环的大人就是她的造化，更何况大人奉国王巡查之命，去过上三环，我们这样下三环的地方，别说黄天贵胄，就是您这样的大人物都难得一见，还敢奢求什么？”

    卫道拎着零食袋子和汉斯转身走远了。

    面前一个挎着菜篮子的老婆子突然大嚷大叫起来，伸手揪着身边小男孩的耳朵，一边打一边骂：“狗娘养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个儿子都会打洞，你小子什么都不会，生出来做什么？养起来只会浪费粮食，你也好意思哭？嚎你妈的丧！”

    她说话间将篮子往小男孩头上一砸，小男孩哭得更大声了。

    边上走过来一个短头发泥巴色衣服的中年女人，一挥手打了老婆子一个耳刮子。

    她伸手将小男孩也打了一巴掌骂道：“废物东西，连个老太婆都打不动，活着做什么？不然回去煮了吃了。一块土垃圾都比你卖得出价钱。”

    小男孩只是哇呜呜哭。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手捂住眼睛，张着嘴，脸红脖子粗。

    老婆子捂着脸震惊：“你敢打我？！”

    她伸手就去撕扯中年女人的衣服。

    中年女人拉着衣服，又扇了耳光。

    小男孩放下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从边上搬起一个比人头还大的南瓜，猛地往前一掷，那个大南瓜就扑通一下砸中了两个女人，南瓜将女人压在地板上，两个女人挥舞手臂挣扎，仿佛两只翻不过身的蟑螂，她们看向小男孩求救道：“帮帮忙！”

    小男孩爬到南瓜顶上，站起来跳了两次，南瓜突然裂开白森森的鲨鱼牙齿，一口咬掉了两个女人的头，又缓慢开始蠕动，吞食了两具尸体。

    排队付款的时候，一男一女正在吵架。

    男的脖子上还有口红印子，女的怀里抱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

    “你是不是昨晚上又出去找女人了？！”

    “你是不是昨晚上出去找男人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学区房多贵，现在不存钱，早晚喝西北风！”

    “你也知道贵，我也得出去赚钱，你知道什么？你看看！”

    男的撸起袖子将红血色的胳膊递给女人看。

    女人讪讪的，将婴儿往底下一砸，骂道：“什么垃圾！不要了！只会费钱的东西！要是没有，不知道多早就过上好日子了！”

    男的一愣，冷笑道：“你就装！一晚上几个钱？他又不能上床。”

    女人猛地将婴儿跺了几脚，力气很大，婴儿的脸血肉模糊。

    她说：“你反正看不惯我们，杀了了事。”

    男的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对准婴儿扎了下去，对女人示范说：“要杀就得这么动手，看懂了？”

    女人束手束脚站在边上，脸颊腾起红晕，喃喃道：“看懂了。”

    男人歪嘴一笑，站起身来，二人抱在一起，亲吻得滋滋有声。

    没一会他们就退到了货架后面，丢了衣服，发出更加暧昧的水声和哎呦的喘气声。

    前面两个男人突然就撸起袖子推推攘攘，二话不说开始打架。

    汉斯拉着卫道走到前面结账，二人回去的路上，四周开始弥漫雾气，许多耸动鼻子的流浪狗在路上走动似乎在寻找什么，杂毛的野猫打着哆嗦在墙头窗边跳跃，或是瘸着腿，或是叼着死鱼，或是咪咪呜呜呼噜噜咬着转眼珠子的猫头肉躲避身后挥舞菜刀的追击人。

    小巷子躺着一堆除了身体什么都没剩下的人。

    电影院的灯牌闪了闪，里面接二连三走出来许多脸色苍白的人。

    尖叫声此起彼伏。

    阳光越来越弱。

    卫道走在路上，突然看见眼前闪过一只蓝色气球。

    有点像嘲讽，差点蹭到卫道的脸，卫道往后一仰，躲了躲。

    汉斯拉住卫道问：“怎么了？”

    他没看见气球。

    卫道笑了笑说：“我想，要不顺便订一年的报纸？”

    汉斯问：“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