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想被对方倒打一耙，还威胁他不给钱堵口就告到学校去。

    三千元也不是小数，但是他没办法，只好走出酒吧，在对面街上的atm取了现金交给那人。

    黑色t恤，破洞的牛仔裤，那道颀长的身影傲慢之极。

    接过钱，那人看他的眼神就好像看见什么肮脏的东西，脑袋轰地一下，酒就醒了。

    然后他听见有人喊那个酒保的名字，“路知飞，你又钓鱼啊。”

    “滚！——”那人笑得好猖狂，眼神却是凌冽的，捶了对方一拳，用手肘压住脖子勒住，嘻嘻哈哈地离开了。

    等他在酒吧外站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清醒过来，觉得自己就是被人整了，他也不是从来不沾酒，怎么会一小口喝下喉咙就火烧火燎。

    想起丢在卡座上的书包里装着笔记本电脑，攥紧拳头，硬是忍着寒风等到了酒吧打烊前最后几分钟，门口站满了离场的人，才冲进去拿回了书包。

    懊悔了两天，谁知道老天待他不薄，居然在这里遇见了敲诈他的小混混，比他印象中的瘦削了些，但清峻的眉眼没跑。

    “我说怎么办？”他气得直发抖，“这钱够睡你一次吧。”

    路知非默默地盯着他，半响，点了点头，“好。”

    ……好？

    男子的脸色僵硬，“你以为我说着玩？”

    “我说了，好。”

    路知非把黑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透了口气，清了清嗓子，“去哪里？我晚上还有事。”

    男子笑了，“你果然就是欲擒故纵，我没看错。”

    路知非也不反驳，“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没事。”低下头，看着一双干净的运动鞋，这个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男子从头到脚都不染尘埃，家庭环境应该挺好的。

    应该也没什么病吧。

    路知非自嘲地笑笑，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谁知道兄债弟偿，还得用肉偿。

    自己和普通人不一样，这个认知还是托了路知飞的福。

    中学时被一众女同学追求，但牵手后的下一步却不知道要做什么，情圣路知飞可不会认输，初二时利用暑假父母不在家，用家里的电脑下载了很多不可明说的“教育宝典”。

    学习的好机会当然不能丢下兄弟，懵懵懂懂的乖宝宝路知非就这么被哥哥拖下了水。

    也不知道路知飞是不是过于慌张，混在一堆男女动作片清单里居然首选了一部gv。

    事后路知飞反省了一下，估计是因为片长最长，清晰度最高，他以为自己赚到了。

    当画面上出现两个白切鸡般裸露的男人，喘着粗气，满脸潮红，奇怪的动作让路知飞瞬间懵了，触电般地跳起来，拖着鼠标往后进了好几分钟，最后只好沮丧地宣布，他搞错了。

    路知非顾不上听哥哥骂娘，脑中一片空白，在他体内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火红的熔岩顺着裂开的火山缝爬了上来，慢慢聚在火山口，等待着喷薄而出。

    “恶心死了。”

    听见路知飞口中嘟哝，他浑身一颤，赶紧垂下头，咬紧了嘴唇。

    目光定在脚下地砖上的一处油渍上，年头久了，砖缝都是黑色的。

    在那之后，他和路知飞一起观看了正常版本的爱情动作片，内心平静地像一潭死水。

    路知飞一直嘲笑他是个大脑没发育好的小屁孩，然后兄弟二人的观影行动被提早下班的妈妈发现了，早恋的幼苗被扼死在拔掉电脑电源的那一刻。

    路知飞应该早就实践过了理论，只留下困惑的路知非，除了知道自己对于女孩没什么探索的欲望，内心一片荒芜。

    如今突然跑出来一个让他用身体还债的男人，他居然有些欣慰。

    那男孩干净的像大海上的风，身上有海盐的气味，应该不会是很糟糕的体验。

    穿过小巷，走上一条偏僻的街上，路边是叫卖的小推车，飘着火腿肠和烤鸡腿的香气。

    这一片靠近大学区域，很多背着书包的年轻面孔，路知非没说话，静静地跟在那名男子的身后，垂下头，长长的刘海触到了睫毛。

    那人停下脚步，路知非也站定了，抬头看见一个小旅馆的招牌，门面挺新的，上面还贴着钟点房的字样。

    学校附近有很多这样的小旅店，不算太正规，很多都是自家小楼改的，本地的房价也不贵，做学生生意好过出租。

    “喂。”

    路知非抬起头，目光和那人对上。

    对方皱起眉，“你在这里等一下。”

    路知非点点头，也没兴趣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