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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雾里看花无慧眼

    那人偶究竟是怎么放进了刘荣的印鉴中的?这个疑惑一直在我的脑海中徘徊,按道理说,象是印鉴这样重要的东西刘荣应该上保护的好好的放在隐秘的地方。书房却是最有可能的,而能够进出书房的,只有侍侯的仆人和奴婢。还有刘荣身边信任的人。可究竟是谁呢?

    而后,我进宫终于看到了栗姬。已经处于几乎疯癫的状态,尽管告诉了自己,她的悲剧和自己没有关系,而我也早早就预料到了她的下场了,可心中依旧没办法摆脱愧疚。

    让我更想不到的是,栗姬竟把人偶的事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替刘荣脱罪。我不晓得她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却佩服她作为一个母亲所为自己孩子做的。而另一方面,我也更深刻意识到了,在这个权利关系交错纵横的地方,盘踞自己势力的重要。

    一个月后,刘荣被废为临江王。着日就要离开长安,前往封地。

    而终于在那天,我见到了刘荣。

    俊秀的脸上依旧是浅浅的笑容,风雪肆孽,刘荣发丝微乱,消瘦了几分。

    “谢谢,阿娇。”刘荣道。不远处,车队已经在等候了,这样的风雪天,却要被驱逐到黄河江边守侯治理一个饥荒灾害连连的地方。

    我心中苦涩,摇头:“荣哥哥说的什么话,总也有阿娇的不是,若,若阿娇能。”

    “阿娇,”刘荣阻止了我的话道:“你可记得那日你问我的话,你问我,愿意不愿意当皇帝?”

    我想了起来,那日,我是曾经在花园里问过刘荣这样的话,只是,后来,栗姬来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无论是你还是父皇,都知道,我并不适合当一个皇帝。”刘荣有些凄然,看着我,眼里却是笑:“这宫中的生活确实不适合我。流放了去,也好。”

    “荣哥哥。”我哽咽。

    “阿娇。你知道吗?”刘荣眼中戚戚,神色痛苦而痴茫:“有一年,我亲眼看见,一个纤弱的女子,被活生生的吊在悬梁上。然后第二天,传来死讯,自尽。其实,她待我很好,可是,那时候,我却不能上前去救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瞳孔陡然放大,刘荣,他在说什么?

    “我一直生活在自责中。”刘荣苦笑,凝视着我,眼中的痛苦,自责,悔恨,一览无余。这些年,他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而我,竟然是茫然不自知。

    “也许,现在,对我,对母后,对她,都是一个很好的结束,是不是?所以,阿娇,我从不希望你成为我的皇后,我的妃子。历朝的皇后,又能有几个是好下场。”刘荣笑,如清风明月,转身离开。

    薄皇后么?我心中几分了然。

    或许,这些真是最好的结束。我怔怔的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

    回到家里,头竟疼起。小奴帮着揉了揉,却依旧疼痛异常。

    “阿娇。”门外,馆陶敲门。见了我苍白的模样,馆陶上前,扶着我,道:“怎么回事,头疼吗?小奴,去请太医过来。”

    “不用了,”我推开她的手,“我的事情,不用你关心。”

    “娇`娇”馆陶似乎压抑着怒火道:“你究竟在发什么疯?”

    我冷冷的看着她,脑袋里头,刘荣凄凄的笑,孤独落寞的背影印如脑海中,心口一疼,猛然咳嗽起来:“我发的什么疯?我的好娘亲,你会不知道吗?”

    咳嗽过后,我推开她:“若这一切不是你们在背后动的手脚,今天,荣哥哥会走,栗姬会疯?”

    “你够了,我还没说你。”馆陶气恼的看着我道:“我养的好女儿,背地里替人脱罪。动的手脚比我少?你怎的不把这些心计换到自己家里来。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乖乖的在后头,少给我惹事?”

    “我惹事情?”我恨恨的看着她:“你就那么放不下权利,为了权利,为了你自己的私欲,你连亲生女儿都可以利用,都可以当作筹码。你还有怎么做不到了,你算什么娘,你配吗?”

    “你”

    “那道士究竟是哪里来的,你心里清楚的很,那布偶人,又是谁放下去的?你和王妥龅摹!

    不等我说完,脸颊火辣辣的疼。

    停了嘴,我惘然的看着她。心痛。

    景帝十五年,太子刘荣被废为临江王。当年四月,封王美人为皇后,胶东王刘彻为太子。

    “小姐,车辇已经在外边等了,您是去还是不去?”小奴担忧的问道。

    我木然的看了看她,转头望着铜镜中那个芳华动人,颜色颇为憔悴的脸孔,苦笑了下,道:“去,怎么不去!”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做,刘荣总算是安全了。虽然被废了,但好歹也留了性命,可怜的是栗姬,那个傲气的女子,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落了个尸骨无存。含恨而去。这几日,我把自己困在房间里,想了好多,可怎么想,都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

    而刘彻,自上个月被封了太子,除了那日曾来找过我,被我拦在了门外后,也不再来了。

    或许现在的陈阿娇对他,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了。被抛弃的棋子,还能有什么用途?

    “阿娇姐”

    我转身看去,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裙,丹唇素齿,翠彩发蛾眉的少女向着我甜甜的笑道:“陵儿给阿娇姐姐问好了。”

    刘陵和我并不算好,只是偶尔会到宫里走走。我示意小婢先走,小婢是我在十岁的时候,遇到了刘陵想要对她杖刑,心软之下向刘陵求了情。要了小婢放在身边的。那时的小婢伤痕累累,全然不象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和小奴不同,小婢的性情要温和许多。刚才见到刘陵,眼中所流露出来的惧怕是那样的明显。

    “是刘陵妹妹”我道:“许久不见刘陵妹妹了,妹妹可真是女大十八变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