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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堪脉十周山

    展墨儿梦寐醒来,发现自己已落在冰岸上,华庭遮在头顶盘旋,手中却多了把古怪的短刀。此刀面刻着“草薙禽狝”四字,刀身散发着黑底红莲飞焰。展墨儿执着禽狝刀,彷佛“五道将军”加持,邪气澶然,随之吐呐呼吸,那生死主宰、轮回因果的业力涌入心头。

    展墨儿放眼望去,灵光幻殿果真是被二重神术催毁半城,就连藏在殿心的蛟金艧,其船首像也不亦而飞。而蛟金艧也正在慢慢下沉,看来如楼允所说,要仓皇而逃了。余下冰幻镇门的三部神座也残缺不全,只要再来一波攻击,也就倾城荡然无存。

    展墨儿即刻滑冰而出,向那鎏金门神阻击而去。鎏金门神见之,履霜坚冰而出,霜升化虎,窜入冰裂,接着一连串地刺冰牙漫地生出,蜿蜒成片笼罩向展墨儿。展墨儿施展猱升木之术,在冰隙间巧然穿越,可惜冰棘密麻更甚,终究与之碰撞,瞬间如踩到虎尾般,冰层裂缝窜出数只冰幻虎形,朝展墨儿有之缠身扑咬,有之吹毛寒气,片刻间展墨儿就此凝作冰雕。

    正在操舵下潜的妾那惊叹道:“冰形术‘春冰虎尾’!看来京观止若死,泉下也有伴了。”而一旁的樊渚凝目如神却说道:“此人手执之刀,业火旺盛未灭,看来还有戏的。”

    楼允闻之,当然不会放过一丝救人机会,说道:“反正幻殿已非如封似闭,不如助他一臂之力。”说着暗念“三罗飞天”,镇门的三部神座化作三股龙卷风,吹到了鎏金门神所在十尺开外,呈品形三方而耸立。三部神座手势结印,脚迈万字,正欲结界“斗罗战天座”,却见鎏金门神的冰环耳坠颤动,叮咛作响,雾化成三只青蝉飞到三部神座的耳际,不停的盘绕起来。

    楼允忽觉三部神座失去控制,妾那在旁说道:“允表哥,你的幻冰神座中了冰形术‘夏虫语冰’了。”果然三部神座返身滑冰,倒戈逆袭冲撞向蛟金艧,楼允无奈默念咒语,收剑于函,无灵光殿依托,仅蛟金艧五步之距,三部神座终碎裂成冰苞,散落于地。

    楼允已江郎才尽,众人也回天乏术,唯有观望两大仙迹峥嵘对绝,胜败者是幻神缚金的京观止,还是周髀罗环的展墨儿,非斗孰知乎?

    京观止虽被缚金术禁铟着,却心领神会的体验着五侯鲭的各式法术。法术“赤乌五炫,焕容”盗取它人法术以召唤出五侯幻神来,从而又以五侯幻神为容器,装纳盗者的五行法术,最后以赤乌鎏金转化成业幻攻击,虽仅此一发,威力却犹盛盗者五度。

    京观止的行动受缚金术约束,不由自主的发动那冰火二重击,势如破竹将五部天龙结界“不动明王座”一举催毁,灵光幻殿倾倒半城。之后三部天龙尚未结界成“斗罗战天座”就被四归冰形术“夏虫语冰”所迷途知返,如果不是楼允解幻飞快,其座力“当头棒喝”若下必船毁人灭。

    而遥对横空刹降的展墨儿,京观止一如傀儡踏履而出,发动四归冰形术“春冰虎尾”将其凝结成冰。看着冰雕内执着禽狝刀的展墨儿,京观止忽想起在不久前的上思石林,走火入魔而瞑态施法的他也与自己斗得势均力敌,现在的他已能够游刃有余而清醒操纵华庭遮了,难道反受其救,二度逊于他手?京观止有心受“鎏金幻神”所引,又欲争高下,心鉴不犹又作偏漪,隐约有走火入魔之迹。

    展墨儿封存在虎咬抱冰内安然没事,无明业火从禽狝刀中升腾,红莲花绽裹心暖肤,笼罩着他的全身。展墨儿潜心而入,观心红莲解曰着禽狝刀的操刀心决。无它,斩业轻尘、步莲无常罢了。展墨儿从而顿悟,突地怒目瞪开,冰雕立马从眉间呈蛛纹裂开,轰烈声响,爆成冰雹雨。冰雹四溅触发“春冰虎尾”全面爆动,幻虎横飞乱窜,冰交扑撞。

    展墨儿抽刀雕花而出,处处焰销飞霜当前,操纵猱升木飞,每每探步踏空必踩于虎额之上。而在他步纵轻离后,脚下红莲升,即刻冰融虎销。如此亦步亦趋,冰幻虎扑反成了展墨儿的踏脚石,迫近京观止的终南捷径。

    鎏金幻神感染京观止的心鉴偏漪,映月于掌,吹霜而出,便在身前幻化成一只硕大的满身冰疙瘩的蟾蜍。冰蟾吞噬月光,忽地咚隆作响连串,背上疙瘩凹陷,便从口舌卷吐出一团团月盘光华向展墨儿弧飞而去。

    蛟金艧上的妾那止住舵轮惊道:“咦!竟将冰形术‘冰蟾隆冬’所发的冰雹弹雨幻化成圆月光刃!?”

    “应是结合了镜玄第的‘渎月术’,幻化成了光华。除了使攻击更难以揣摩之外,还能变幻折射月影,暗下‘含沙射影’之术。”樊渚的瞳术神通,一如既往分析透彻。众人看去,果然如他所说,不断有白鱼溅飞流沙从冰裂隙缝中蹦跳出来。

    还好,所谓各有神仙术,华庭遮虽在空中飘乎不定,却巧之而然的将展墨儿的月光投影藏在遮下。展墨儿依旧红莲无常步出,踏虎跨弧掠过,最终足尖触及冰蟾口舌瞬间,脚下红莲大盛,业火焚蟾冰销不止,红莲焰瓣扩散开来,笼罩向鎏金幻神。

    随着展墨儿道出“燎原采蕨若含羞,慓轻抉禽如羽项!”,手中禽狝刀抹项而过,禁锢着京观止其头颈手足的赤乌业火,就如轻尘栖弱草般,勾引飞离,发出阵阵哀号,如数灌入禽狝刀之中。展墨儿潜观心头业火,未央君等五人昔日大战五侯鲭、搏脉十周天的影像一一映入脑海来。

    缚金术被展墨儿破解,观京止身上的武侯冰铠纷纷化作沙丁白鱼涌散,小鱼聚汇大鱼,最终变身回五侯鲭模样。船上的楼允见到京观止倚俯盘坐,身体略有起伏,这才悬心放下。而后才注意到,五侯鲭金爪撕空风刃,盘旋当空,鲭睛已探到展墨儿一尺面额前,颌须招展飞舞,似乎要从颌下火龙珠中喷出炎气来。

    展墨儿灵觉醒目,未央君擒鲭那狂谰至傲之心泛起,脚底红莲重重升腾,与五侯鲭的龙首无畏无惧的对恃着。许久,五侯鲭龙啸一声冲入云霄,然后在空中向一里外的五侯镇鲭门界喷出五道火炎柱,最后逆身一头坠入湖心。

    船上众人正庆幸安然,却见那五座镇鲭界像着火般金身灿烂,幽蓝夜海中宛如灯塔般炯目。突地一阵地动山摇,湖心厚冰崩裂破碎,随着处处流沙喷泉涌高十丈,一座水草缠绕、青苔斑迹的古城破冰露出水面来。在城底湖下,五侯鲭那龙首鳞尾若隐若现,上下起伏翻江倒海,似乎是其用荒蛮神力托起了巨城。

    楼允转目望向樊渚,从其眼神得到肯定。五道金光下,这座巍峨古城简直与已被彗夭星所灰飞烟灭的帝城“未央宫”一模一样,只是规模略微小许。难道天赐陛佑十周山的谣传是真的?楼允望着远处踩着其一镇门九龙像“饕餮”正随城拔高的京观止,和已乘坐在华庭遮上正慢慢散去业火的展墨儿,暗想着,可不能让他们捷足先登、独占鳌头。

    楼允即对夜郎笙说道:“我愿调停你族与排教纷争,虽不能保证互相修好,但却能做到尔父‘夜郎寿’现身之前,排教之主‘陈廷冼’不会进犯尔族的万蛊祭坛,如何?可否结成盟友乎?”

    夜郎笙提拉一下身旁被他用红发捆绑手足的垢离,生怕她再施草遁术。若其逃走,两大仙迹都法技超强,他可想不出用她要挟展墨儿交换紫河车的其它方法来。此时垢离正脆生生的说道:“笙哥哥,什么时侯当上月老,我还小哦,就给我牵红线啊!?”

    夜郎笙忽视之,听到楼允重提先前暗示考虑之事,隐约觉得如不答应,楼允大有携同陈廷冼共同将其族倾巢颠覆之可能。言及其最担心之事,却没有定下太大约定,估且信之,便说道:“可,愿受三殿下差遣,我只求紫河车在手罢了。”他也看出楼允的目标是展墨儿,欲与仙迹翻脸。

    楼允转向彭铁三密语一番,尔后彭铁三便黑脸大变,作势干咳掩饰说道:“彭某哪敢与三殿下为敌,更不用说与尔争堪龙脉。只是此‘霸王卸甲’亦有五穴,却不可乱堪,彭某不才,愿为殿下所引掘,但求在五穴方外埋下我二兄长的赅骨,沾点运数下世转为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