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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死于马术事故?


    两件奇怪的事情同时发生,合理吗?

    当然是不合理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妖在哪里呢。

    “胡婶,您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她哑着嗓子问,双眼泛红如兔,“怎么会出这样的意外呢……”

    胡婶胡乱地摇头:“这我哪里知道,意外么,都是不小心才发生的……噢,对了,那天的晚报上报道了这事儿,要不我找晚报给你看看?”

    晚报?对,这个时代,大家还是读报纸的。

    “嗯嗯。”李微熹连连头,“要是还有别的报纸也报道了这件事,也帮我找找好吗?我只是想知道,她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说着说着又像是要哭了,胡婶连忙将床头柜边的卷纸塞给她:“我这就去找啊,乖,别哭,你哭也哭不活她呀。”

    眼见着胡婶出了门,李微熹慢慢吐出一口气,揪着一张纸擦了擦眼睛。

    是啊,死去的人,哭是哭不活的。

    可又怎么能不哭呢。

    她甚至不敢想象妈妈现在到底是怎样的心情——早上好好去上学的女儿,晚上就已经死去,永远也不能回应她的呼唤,再也不会有人喊她一声妈妈了。

    李微熹母女两人之间有多么深的感情啊……

    启峦集团是李薇珑父亲创办的,李薇珑本人不擅长经商,在父亲去后,公司由丈夫梅阳打理。在李微熹的记忆中,爸爸经常不在家,她的童年总是伴随着妈妈的笑容和如潺潺流水一般悦耳的竖琴声,而爸爸的身影却显得那么陌生。

    她是在妈妈身边长大的孩子。光是这一桩,就让她在妈妈意外去世后失魂落魄,仿佛生命中最温暖而美好的部分被深深地切割走了,留在世上的只剩下不忍触碰的回忆。

    而父母对孩子的感情,多半是胜过孩子对父母的依恋的。

    当意外死去的是女儿时,做母亲的人,该怎样面对这一切?

    当她步履蹒跚地慢慢走下医院的楼梯,她当真能意识到,女儿已经不会再回家了吗?那时候她在想什么?

    决定出钱救助女儿的旧日同学时,她又在想什么?

    她总是要回家的,而在李家那座三层楼的别墅中,到处都充满了她和心爱的女儿一起生活过的痕迹啊。

    李微熹几乎不忍想下去。

    这时候才朦朦胧胧的意识到,原来生死永隔,折磨的不是死去的人,而是那个还活着的、必须面对一切的人。

    她握着被角,默默下定决心——即便穿越到别人身上这件事情听起来十足无稽,但她还是要去找妈妈的。

    她还在,就算换了一个身体,她还是她李微熹,而不是沈乖乖或是别的什么人。

    那样的话,妈妈或许会好过一些吧。

    但怎么才能合情合理,又不至于刺痛到李薇珑地出现在她身边呢?沈乖乖生活的世界,和李薇珑本来毫无关系啊……

    李微熹一时想不出很好的答案来,这个时候,胡婶也抱着一沓报纸进来了。

    “这么多吗?”李微熹吃了一惊。

    “还真不少。”胡婶将报纸放在了她的被子上,“晚报,生活报,老年报,教育时报,护理报,都讲了点儿那事情……”

    李微熹匆匆地道了谢,拿起报纸翻阅起来。

    不同报纸组稿论述的角度自然不一样。有的是单纯的新闻描述;有的则探讨这样危险的“贵族运动”究竟有无必要,如何对这个行业进行监管;再有谈论学校应该管好学生,规避学生在校期间溜出去遇到意外……

    李微熹看完了所有的报纸,这件事情的全貌便清楚了。

    在她穿越过来的那一天上午,这个世界的李微熹和一名姓高的同学偷偷离开了学校,前往李微熹的父亲新开办的马术俱乐部骑马。俱乐部里也有几名资质的教练,但那天负责陪伴李微熹和那位高同学的人,偏偏是一个刚来城里没多久的山区小伙子,连普通话都说不大清楚。

    他自己的骑术如何,现在无法判断。但是,在那一天,当李微熹骑着的马突然发了疯一般,朝尚未完全安放好的障碍场地冲过去时,他尝试追上去喊住那匹马,但没有用。

    那匹七岁的温血母马冲进了障碍场,跳过1米7的高杆,被挂住了后蹄,摔倒。

    李微熹就这样从马背上翻了下去,被沉重的马身压在了下头。

    无法确定李微熹究竟是什么时候死掉的,但当她的母亲李薇珑赶来医院时,已经没有机会再见女儿最后一面了。

    而梅阳也几乎崩溃,他处死了那匹马,卖掉了俱乐部,发誓这辈子也不碰马术了。

    在本市晚报的报道中,记者声情并茂地描述了女儿的死对这对夫妻的巨大打击。那篇文章想必是在专访后去写的,叫李微熹看着只觉心如刀割。

    但在酸楚之外,那半个冷静的她,已经发现事情的更多异常。

    那个姓高的同学是谁?在李微熹的记忆中,她的同学中,拥有这个姓氏的,只有后来成为她男朋友的高忱。

    可是,在她还是一个初中生的时候,和高忱也没有什么来往啊!如果真的是高忱——难道在这个世界里,他们二人竟然早早地就彼此熟悉起来了么?

    还有,在她经历过的世界里,梅阳从来没有开过马术俱乐部。就算在这个世界梅阳投资了这么个项目,可俱乐部的马匹也都是经过认真调训的,肇事马又是一匹年轻的母马——母马原本就较公马更温顺,通常来说,是更稳重更安全的。

    而且那个俱乐部里的教练们,居然让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来陪护老板的千金?

    全是疑问,但这些疑问没有一个得到解答的。甚至,就连晚报记者那张挖根究底的文章,都没有提起这些很有蹊跷的事情。

    仿佛有什么人想将这些疑点统统掩盖下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