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第16章 第16章

    安子清和他错身的时候,只见着他冷静疏淡的眉眼,似乎片刻间就变了个人。他轻松握着她的手腕,周身纯黑色的冲锋衣勾勒出宽肩窄腰和两条长腿,立在她前边能把她整个人都挡住。

    隔壁的男人还保持敲的动作,手悬在空中,满脸戾气。

    门开的瞬间,他原本打算破口大骂,然而见出现的却不是安子清,而是一个高他一头多的男人。

    傅绥不笑的时候带着股混不吝和凶劲儿,让人想起社会上顽劣不堪的混子头。

    男人仰头看他都费劲,刚才那股气势汹汹的底气像是突然被抽空,嘴巴蠕动半天才吐出来几句话,“这都几点了,刚才是什么东西啊动静那么大,打扰我们休息。”

    “报警器。”傅绥回答也冷漠又倦怠。

    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几乎让男人后悔贸然敲门的决定,往后退了一步才勉强接话:“你说什么?”

    “我说是报警器,你们小区最近遭贼,最好自己家也买一个吧。”傅绥没好气道:“再说谁家休息这么早啊。”

    男人吃了瘪也没办法,又忌惮傅绥,灰溜溜地回去了。

    门关上了,安子清没想到这种事会正好发生在傅绥眼前,让她原本漠然淡定的外表似乎被撕开了个口子,全身的力气像是被突然抽空,木讷地站在旁边,任由傅绥朝她走过去。

    “隔壁总是扰你吗?”傅绥眉间氤氲着隐隐的怒气。

    “是。”

    “为什么?”

    安子清不喜欢追问,避开他的话头,“就是个普通邻居,他家有个学习的孩子。”

    傅绥:“普通邻居都开始踹门了?”

    安子清没再回答,开了灯,“进来吧,不用换鞋。”

    傅绥坐在靠近门口的沙发上,看她窸窸窣窣整理东西。

    一共四十多平,一室一厅,其实家里很整洁,客厅除了白色茶几和沙发,还有个落灰的平面电视,壁纸也是舒服的浅木纹色,另一半地方几乎都被一个电脑桌占据了。

    傅绥一开始还有所收敛,之后看看这,碰碰那,后来在电脑屏幕前驻足观望。

    这台电脑几乎是和简洁的家唯一不匹配的东西,从型号上看就十分高端,银白色的边缘,屏幕宽大,鼠标都是顺应画图方便形状高耸的,旁边还用高档防尘袋装着个画图专用的压感笔和数位板。

    傅绥不由得幻想,安子清认真工作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热水烧开了,安子清提着医疗箱过来,先放下箱子倒了两杯热水晾着。

    然后从里边拿出双氧水和碘伏,拿着拿着动作突然停住,“你来还是我来?”

    原本还心安理得等着的傅绥,此时流露出委屈的情绪,情绪转换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我自己怎么来?”

    “给你拿着镜子。”

    傅绥:“我够不着。”

    后来安子清没办法,让他仰着头,拿双氧水给伤口做了清洁,接着用棉签沾着碘伏消毒,后来用无菌纱布包好才算完事,全程没碰过他。

    整个过程没超过三分钟。

    傅绥摸了摸下颌的纱布,视线又落在箱子里的创可贴上,似乎有点嫌弃的样子。

    他指着那个蓝白云朵条纹的创可贴说:“我想要那个。”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简直像肯德基里小朋友非要橱柜里的玩具,让原本收拾东西的安子清瞬间无语。

    “纱布不也一样吗?”安子清为了不多此一举和他辩论,“还更干净些。”

    傅绥半耷拉着眼,“就想要。”

    安子清没好气地把创可贴扔给他,“那你自己贴。”

    “你喜欢这个吗?”傅绥两指夹着创可贴,“那我就不要了。”

    安子清忍无可忍:“你适可而止点。”

    “哦。”

    纸杯里的热水还很烫,傅绥一直盯着杯口冒出的热气,安子清不知道傅绥现在单纯只是疲倦,还是非正常状态,总之后边都没有再和他说话。

    他捧着杯子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仔细看,中指和食指的骨节上还有些细小的疤痕。

    安子清经过他旁边的时候,除了瞟了眼他的手,还下意识闻了闻他身上有没有酒味,最后抽出他手里的创可贴,捏着下巴贴在他伤口上。

    即使动作非常轻,她还是听到傅绥轻笑出来,“你偷看我,还闻我。”

    他眼睛睁开,清透又带着笑意,没有倦怠和醉意,十分清醒。

    “和我做梦时候梦到的一模一样。”

    安子清一不留神差点捏坏纸杯,“你说什么?”

    “在梦里,你也是这么对我的。”傅绥仰着脸,下颌线流畅,疤痕没破坏美感,反而又添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颓废美。

    安子清手指深陷发际,心里像是被鸟雀啄食,甚至想把这张开开合合的嘴缝住。

    “你在说什么疯话。”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傅绥的声音带着沙哑感,“你走了以后,有一天晚上我梦到你了。”

    “后来梦到的都是你。”

    青春期的男生的举动总是令人无语,泛着股蠢劲儿,以强大的攻击性和负值的智商占领高地。

    如果不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安子清应当也是活泛的,如果她当时有自主选择权,应该不会靠近他们这号人。

    冬天她带着绒帽,还有厚实的围脖,脸色苍白,像是倒印在死水里的银白雕像。

    路过收作业的课代表不小心将她暖水瓶打翻,冒着热气的水洒了她整个桌面,单薄的裤腿上也全是深色的水迹,那个女生只是尴尬地说了声抱歉,便继续收作业,偶尔回头看她一眼,也没有多余愧疚。

    倒是班主任进来看早读的时候,路过她身边,看到这一摊惨状,厉声质问班里谁泼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