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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7 章 277：星星和飞灰
萧琰忽地背脊骨发凉。
她直觉道：“您……做了什么？”
少神司神色冷漠,口气平淡，“我发了一道神庙令：杀唐帝国入境先天。你这只被唐帝国先天追杀的小鱼，想必就落在了各家族的眼里了。以他们的情报,神庙再透露一点,大概,可能，各家族的先天都知道晨星来临了。”
说到最后一句,她忽然又露出笑容,好像这是一件有趣的事。
“……！！”
萧琰瞪圆了眼睛,一阵不寒而栗，瞪眼看神司,对神司难以捉摸的行事只觉头痛极了。
——她究竟是护自己,还是害自己？
不是说一百年前有约定？却发个神庙令引得自己身份曝露是什么意思？
萧琰忽然眼一直，“等等,您说您发了神庙令？”一脸目瞪口呆,“您、您,您是……少神司？！”
少神司不是年“少”的神司，也不是地位低而“少”的神司。
这个称呼代表了至高无上。
国教没有教宗,只有一“大”一“少”两位执教——“大”是大祭司，“少”是少神司,两人没有地位高下，只有职责分工,一起统管国教，是实质意义上的教宗,而有资格发布神庙令的,只有这两位。
阁主列的重要名单中,最前面的就是这两位,“少神司”的内容十分、十分简洁，只有一个字：女。
萧琰知道少神司是女神司，但她从没想过救她的女神司就是少神司——乌古斯国教有好几位女神司，怎么可能救她的一位女神司就恰恰是少神司？
萧琰忽然理解了少神司的内容为什么这么简洁，只要写了“黑眼睛”就肯定知道是她啊！一醒来就看见敌国国教的“教宗”盯着自己，这感觉……太惊悚！
萧琰觉得大师伯好生明智简洁得好有道理，回想自己醒来的状况，她只想扶额。
她的额头就被神杖敲了，少神司斜眉冷睨，“现在才想到。”
唉！萧琰抬手摸着脑门，心里嘀咕道：谁让您这么黑？——谁能想到国教头子比黑店掌柜还黑！
或许是这位“黑”她的形象太深刻，让萧琰生不出“高高在上”的仰望感，或许是被少神司敲多了，也没有生疏的距离感，知道她的身份后相处态度也仍如往常，愁眉苦脸的直接问道：“神司您是想让我变成星尸吗？”筆趣庫
少神司的神情又变得冷酷，“你死了，只是肉尸。”
不是晨星，连星尸都算不上。
萧琰咕咙一声“真惨”。
“化为飞灰，肉尸也没了。”
少神司继续无情的说道。
修行者一身修为得于天地，死后也归回天地，尤其修内元的修行者，修为滋养身体、提升生命力，死后也就归回得就越彻底，武道宗师是连骨头渣子也不留的，三十六日后直接身化飞灰。
这是修者和天地的公平交易，但由少神司口中说来，格外无情。
萧琰大胆说出实情，“这不是您发神庙令惹来的吗。”
少神司神杖一敲她额头，“你们唐帝国以前一位圣人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折磨又折磨，翻来覆去的折磨，不死才能成星。——年轻人，要努力。”
萧琰一脸木，“……您真能理解咱们圣人的话。”
不升星，则成尸。
萧琰明白了，这就是国教给她的试炼——她活着，就是晨星，国教会履行和师尊的约定；她死了，就是她没有能力成为晨星。……或者，国教会等待下一颗“晨星”来临。
知道了自己会进入更残酷的追杀中，萧琰也没有畏惧，她来乌古斯帝国的目的之一，就是磨砺武道，被大唐先天追杀，还是被乌古斯先天追杀，没什么区别……嗯，还是有区别的，至少人家是本土作战，有情报，有资源，还熟悉地理。
她冷静询问道：“您能告诉我，乌古斯帝国都有哪些先天和家族，想把我变成尸体？”
一张黑色如夜的卷轴出现在她眼前，悬浮空中，向左缓缓拉开。
上面很贴心的用通古斯文和唐文同时书写了人名，家族，人物性情和擅长的功法，竟然相当详细。
显然神庙相当有诚意，没有让她“一无所知”的上场。
萧琰神识飞速阅读，每一个字都记在心中。只要出自少神司手中，萧琰觉得不会有一个字是废话、多余。
当卷轴拉尽时，忽然在空中燃成了灰烬，跟着被一道无形的力捏成了灰珠送到木屋外，成为树林里泥土的一部分。
萧琰有些疑惑，说道：“这些都是洞真境……嗯圣者。”不是先天？
少神司冷漠，“狩猎要有狩猎的规矩。狮对狮，狼对狼，这才公平。一群狮对一头狼，这不叫狩猎，叫虐杀。”
萧琰嘴角一抽。
虽然神司的话不好听，但意思很清楚了。
乌古斯汗国反天启派的先天宗师当然会对她出手，但是有国教天启派的先天宗师出手为她挡着——当然这不仅是为了“试炼”公平，更大的可能是，国教趁着这次机会，对反对派进行清洗。她就是抛出来的那颗宝珠，有人抢，有人护，国教就在各个家族对她的杀或护的选择中，完成对反对势力的甄别与清洗。
想到少神司发的神庙令，她又问道：“大唐还会有先天过来？”
追杀她的蓝袍先天已经死了，国内反天启派应该不会放弃，毕竟在乌古斯杀她比在大唐国内相对容易。
少神司哼一声，“不然呢，你以为我发这个神庙令是做什么？这就是狩猎令，要想做猎人，也要有被猎的觉悟，来一个猎一个，有来无回。”
“哦。”萧琰心道，所以她除了是扔出去的宝珠外，还是丢出去的猎物。——这境遇有点惨。
她身体涌起一阵战栗，不是畏惧，而是面临极大危机时神魂深处的兴奋和战意，那种临战的强烈冲动，让她血管里的血液似乎都滚动起来。
她抑制住心中战意，又狐疑望着少神司，心想：国教会这么好心，替大唐天启派清扫反对势力？
她直接问出疑惑，少神司大义的道：“为了天启，我们神庙义不容辞。”
萧琰：“……”
信你才见鬼了。
自然，脑门又被敲了一记。
她揉着额头，心道：一定是三大宗门和天策书院付出了什么代价，或者交换条件，否则乌古斯国教能答应？就算是同一阵营的，狩猎的地盘是人家出，狩猎的人是人家出，虽然目的是为了内部清洗，但顺手接点外活也是要收钱的，何况有少神司这么个黑心掌柜，不冷笑着高高宰你一刀才怪了。想起自己的一百九十亿，还有零十万金，萧琰觉得心都要痛了。
少神司神杖一抬，萧琰立即捂额头，却觉眼前一黑，仿佛被一个黑洞吞噬……
再见光亮时，她和少神司已经置身一条河水之中了。河水碧绿清澈，映出天上的蓝天白云，两边是半高的山岩和苍莽的森林，景色原始美丽，应是罕有人至。她们所立处是在河中央的一处只能容纳十几人的小洲上，河洲中心长着四五棵针叶松，青草如织毯，一直铺到她们足下。萧琰惊讶望着四周，赞叹说道：“这里真美。是神山吗？”
“乌腾格里”，在通古斯语中就是“神灵之山”的意思。
“你一直在神山中。”少神司说道。
萧琰笑道：“真是神山啊。”她住在神司的地方不敢放出神识，只凭目力所见，知道木屋周围是树林，再望远去是更多的树，她练刀与平时活动都在周边的树林内，没有远走，既是出于礼貌也是顾忌，虽猜测是在神山但不敢确定——现在确定了。
这里就是国教总神庙所在的乌腾格里山，阁主说，它相当于乌古斯汗国的秦岭，能跟大唐划分南北的秦岭相比，可见这山脉有多么的广袤连绵。
少神司足步一踏，随意立在一棵针叶松前面，苍白下巴微抬，“过来。让我看看你这几日的领悟成果。”
萧琰神色一肃，拔刀前又确认道：“您的墨镜不动么？”
少神司挑眉，“想让我看你一眼？”
“呃，还是不了。”萧琰感觉到危险，果断摇头，她可不想面对神司的眼睛，至少晋入先天之前，一点都不想。
她将气息调至圆满，身体和精神都处于战斗的最佳状态，出手就是最强的一刀。
这几天才领悟的那一刀：“无”。
她和少神司之间的差距太远，她所有的手段都是没用的，只能在第一时刻就用出最强的一招——而她只有一招的机会。
这一刀，没有刀风，周围的空气却突然凹了下去。
就好像是被什么吸走，连空气都被吞没。
这股强大的可怖力量让空间都凹陷了。
她直觉道：“您……做了什么？”
少神司神色冷漠,口气平淡，“我发了一道神庙令：杀唐帝国入境先天。你这只被唐帝国先天追杀的小鱼，想必就落在了各家族的眼里了。以他们的情报,神庙再透露一点,大概,可能，各家族的先天都知道晨星来临了。”
说到最后一句,她忽然又露出笑容,好像这是一件有趣的事。
“……！！”
萧琰瞪圆了眼睛,一阵不寒而栗，瞪眼看神司,对神司难以捉摸的行事只觉头痛极了。
——她究竟是护自己,还是害自己？
不是说一百年前有约定？却发个神庙令引得自己身份曝露是什么意思？
萧琰忽然眼一直，“等等,您说您发了神庙令？”一脸目瞪口呆,“您、您,您是……少神司？！”
少神司不是年“少”的神司，也不是地位低而“少”的神司。
这个称呼代表了至高无上。
国教没有教宗,只有一“大”一“少”两位执教——“大”是大祭司，“少”是少神司,两人没有地位高下，只有职责分工,一起统管国教，是实质意义上的教宗,而有资格发布神庙令的,只有这两位。
阁主列的重要名单中,最前面的就是这两位,“少神司”的内容十分、十分简洁，只有一个字：女。
萧琰知道少神司是女神司，但她从没想过救她的女神司就是少神司——乌古斯国教有好几位女神司，怎么可能救她的一位女神司就恰恰是少神司？
萧琰忽然理解了少神司的内容为什么这么简洁，只要写了“黑眼睛”就肯定知道是她啊！一醒来就看见敌国国教的“教宗”盯着自己，这感觉……太惊悚！
萧琰觉得大师伯好生明智简洁得好有道理，回想自己醒来的状况，她只想扶额。
她的额头就被神杖敲了，少神司斜眉冷睨，“现在才想到。”
唉！萧琰抬手摸着脑门，心里嘀咕道：谁让您这么黑？——谁能想到国教头子比黑店掌柜还黑！
或许是这位“黑”她的形象太深刻，让萧琰生不出“高高在上”的仰望感，或许是被少神司敲多了，也没有生疏的距离感，知道她的身份后相处态度也仍如往常，愁眉苦脸的直接问道：“神司您是想让我变成星尸吗？”筆趣庫
少神司的神情又变得冷酷，“你死了，只是肉尸。”
不是晨星，连星尸都算不上。
萧琰咕咙一声“真惨”。
“化为飞灰，肉尸也没了。”
少神司继续无情的说道。
修行者一身修为得于天地，死后也归回天地，尤其修内元的修行者，修为滋养身体、提升生命力，死后也就归回得就越彻底，武道宗师是连骨头渣子也不留的，三十六日后直接身化飞灰。
这是修者和天地的公平交易，但由少神司口中说来，格外无情。
萧琰大胆说出实情，“这不是您发神庙令惹来的吗。”
少神司神杖一敲她额头，“你们唐帝国以前一位圣人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折磨又折磨，翻来覆去的折磨，不死才能成星。——年轻人，要努力。”
萧琰一脸木，“……您真能理解咱们圣人的话。”
不升星，则成尸。
萧琰明白了，这就是国教给她的试炼——她活着，就是晨星，国教会履行和师尊的约定；她死了，就是她没有能力成为晨星。……或者，国教会等待下一颗“晨星”来临。
知道了自己会进入更残酷的追杀中，萧琰也没有畏惧，她来乌古斯帝国的目的之一，就是磨砺武道，被大唐先天追杀，还是被乌古斯先天追杀，没什么区别……嗯，还是有区别的，至少人家是本土作战，有情报，有资源，还熟悉地理。
她冷静询问道：“您能告诉我，乌古斯帝国都有哪些先天和家族，想把我变成尸体？”
一张黑色如夜的卷轴出现在她眼前，悬浮空中，向左缓缓拉开。
上面很贴心的用通古斯文和唐文同时书写了人名，家族，人物性情和擅长的功法，竟然相当详细。
显然神庙相当有诚意，没有让她“一无所知”的上场。
萧琰神识飞速阅读，每一个字都记在心中。只要出自少神司手中，萧琰觉得不会有一个字是废话、多余。
当卷轴拉尽时，忽然在空中燃成了灰烬，跟着被一道无形的力捏成了灰珠送到木屋外，成为树林里泥土的一部分。
萧琰有些疑惑，说道：“这些都是洞真境……嗯圣者。”不是先天？
少神司冷漠，“狩猎要有狩猎的规矩。狮对狮，狼对狼，这才公平。一群狮对一头狼，这不叫狩猎，叫虐杀。”
萧琰嘴角一抽。
虽然神司的话不好听，但意思很清楚了。
乌古斯汗国反天启派的先天宗师当然会对她出手，但是有国教天启派的先天宗师出手为她挡着——当然这不仅是为了“试炼”公平，更大的可能是，国教趁着这次机会，对反对派进行清洗。她就是抛出来的那颗宝珠，有人抢，有人护，国教就在各个家族对她的杀或护的选择中，完成对反对势力的甄别与清洗。
想到少神司发的神庙令，她又问道：“大唐还会有先天过来？”
追杀她的蓝袍先天已经死了，国内反天启派应该不会放弃，毕竟在乌古斯杀她比在大唐国内相对容易。
少神司哼一声，“不然呢，你以为我发这个神庙令是做什么？这就是狩猎令，要想做猎人，也要有被猎的觉悟，来一个猎一个，有来无回。”
“哦。”萧琰心道，所以她除了是扔出去的宝珠外，还是丢出去的猎物。——这境遇有点惨。
她身体涌起一阵战栗，不是畏惧，而是面临极大危机时神魂深处的兴奋和战意，那种临战的强烈冲动，让她血管里的血液似乎都滚动起来。
她抑制住心中战意，又狐疑望着少神司，心想：国教会这么好心，替大唐天启派清扫反对势力？
她直接问出疑惑，少神司大义的道：“为了天启，我们神庙义不容辞。”
萧琰：“……”
信你才见鬼了。
自然，脑门又被敲了一记。
她揉着额头，心道：一定是三大宗门和天策书院付出了什么代价，或者交换条件，否则乌古斯国教能答应？就算是同一阵营的，狩猎的地盘是人家出，狩猎的人是人家出，虽然目的是为了内部清洗，但顺手接点外活也是要收钱的，何况有少神司这么个黑心掌柜，不冷笑着高高宰你一刀才怪了。想起自己的一百九十亿，还有零十万金，萧琰觉得心都要痛了。
少神司神杖一抬，萧琰立即捂额头，却觉眼前一黑，仿佛被一个黑洞吞噬……
再见光亮时，她和少神司已经置身一条河水之中了。河水碧绿清澈，映出天上的蓝天白云，两边是半高的山岩和苍莽的森林，景色原始美丽，应是罕有人至。她们所立处是在河中央的一处只能容纳十几人的小洲上，河洲中心长着四五棵针叶松，青草如织毯，一直铺到她们足下。萧琰惊讶望着四周，赞叹说道：“这里真美。是神山吗？”
“乌腾格里”，在通古斯语中就是“神灵之山”的意思。
“你一直在神山中。”少神司说道。
萧琰笑道：“真是神山啊。”她住在神司的地方不敢放出神识，只凭目力所见，知道木屋周围是树林，再望远去是更多的树，她练刀与平时活动都在周边的树林内，没有远走，既是出于礼貌也是顾忌，虽猜测是在神山但不敢确定——现在确定了。
这里就是国教总神庙所在的乌腾格里山，阁主说，它相当于乌古斯汗国的秦岭，能跟大唐划分南北的秦岭相比，可见这山脉有多么的广袤连绵。
少神司足步一踏，随意立在一棵针叶松前面，苍白下巴微抬，“过来。让我看看你这几日的领悟成果。”
萧琰神色一肃，拔刀前又确认道：“您的墨镜不动么？”
少神司挑眉，“想让我看你一眼？”
“呃，还是不了。”萧琰感觉到危险，果断摇头，她可不想面对神司的眼睛，至少晋入先天之前，一点都不想。
她将气息调至圆满，身体和精神都处于战斗的最佳状态，出手就是最强的一刀。
这几天才领悟的那一刀：“无”。
她和少神司之间的差距太远，她所有的手段都是没用的，只能在第一时刻就用出最强的一招——而她只有一招的机会。
这一刀，没有刀风，周围的空气却突然凹了下去。
就好像是被什么吸走，连空气都被吞没。
这股强大的可怖力量让空间都凹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