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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051:一生悦之

    昭宣变法涉及的内容相当多,半个下午当然是说不完的,萧琰望一眼漏钟,便见接近申正二刻了。她立即抬手作揖,正说到立钱行法的萧琮停下来。“阿兄,我得回了。”萧琰遗憾说道,眼神却已是跃跃欲走了。

    萧琮好笑,“去吧,去吧。”萧琰立即向兄嫂跽拜行礼告退,走到坐障穿了靴子就一阵风的跑了。萧琮不由回眸对妻子道:“真是归心似箭啊。”

    沈清猗却很是理解,“心有牵挂,自是如箭。”当初自己要嫁到河西前,也是这般不舍母亲,深觉和母亲在一起过一日就少一日。

    阿琰也是这般心情吧。

    ……

    虽然完成了“百招之约”,萧琰练武没有任何懈怠,她没有忘记自己的目标是“打败萧怀中”的目标,而今只是走出了第一步而已。

    在院里时她也更黏着母亲,只要不练武时就都挨在母亲身边,或者挨着打棋谱,或者倚母亲身上读书,就算默《太上玉清经》的时候,也是默一段就要抬头看一眼母亲。商清说她心不静,抄经也是白抄。却也没有苛责她。萧琰就不默经了,蹭到母亲身边挨呀挨,直到商清抬眸看过来,她才紧挨着端正坐了,然后默念清静经,进入冥想。

    就算要清静,也要到母亲身边清静。

    商清似是有轻叹。

    抬手在她头上摸了下。

    凝注一会,目光望远。

    ……

    没过几天是“百招”之后的回武课,萧琰自觉焕然如新,却发现自己被虐得更惨了!

    当然不是萧大统领“恼羞成怒”,而是他已经不抑制自己的修为,萧琰现在就是在和一位登极境大圆满的高手在对战,而且还是登极境大圆满中的高手,这就是高高手。她浑身惨的在药房治伤时听姊姊说萧怀中应该已经半只脚跨入宗师境了,立即咯咯一笑神气一清,觉得自己不惨了!——她可是跟半步宗师对战了啊啊!……虽然是被揍。

    她叽咕叽咕的笑,便想打个滚儿,只是正侧在榻上由沈清猗给她处理从后肋直划到前腹的那记刀伤,不能动。沈清猗抬手想拍她,却发现到处是大伤小伤,竟无处下手,无奈又心疼的轻嗔,“还笑。别动。”抹药的手却更轻柔。

    萧琰却笑得更厉害,“姊姊下手重点,痒。”沈清猗瞪她一眼,手指便一按,萧琰哎哟一声,“这是你说的要重一点。”说着手却又轻了,萧琰噗哧笑,觉得姊姊待自己像易碎的瓷器一样,这种感觉却真好,“那姊姊还是轻一点吧。”痒算什么,姊姊待她温柔才是好的。

    “……哎,以后都不能常见到姊姊了。”上完药萧琰又开始黏糊人了。绮娘说自从她要去军营了,浑身就粘了蜂蜜,见人就要糊一下,这会就开始糊沈清猗了。

    沈清猗拍下她手,“你胸前都是伤,抱什么,别蹭了药。”萧琰便伸手揉她肩,一劲说“姊姊辛苦了,我给你揉揉”,又嘀嘀咕咕,“我都说不舍姊姊了,姊姊都不说不舍我一下。”

    沈清猗:……你是明天要走吗?

    “这还好几月呢。”

    萧琰很有理的,“每天都不舍,不舍累起来就是吐蕃大雪峰,咱们的感情就比珠玛雪峰还高啊。”

    沈清猗斜她一眼,“你怎么不跟你阿兄累雪峰?”

    萧琰立时忧愁的,“我倒很想呀,可万一阿兄跟七姑母的亲爹一样哭着到军营,那可怎么办?”

    ……世子哭着喊着不让十七郎君参军的模样。

    青葙默默缩了一下。

    沈清猗忍不住笑,又抬指敲一下她额头。心下却也觉得,十七的担心不无道理,萧四若知她不舍没准就要亲自陪她去静州大营了。

    沈清猗见她黏糊个没完,“还不回院里?”

    萧琰哎一下起身,又大着胆子在沈清猗脸上亲一下,在她才挑眉的时候就拿起枕边面具哧溜一下到廊上了,沈清猗眉未落下就无奈,声音叮嘱出去,“动作不要太大。”萧琰哎应一声,出到药房外院坐上等候的肩舆就催着“跑快点”呼呼走了。

    沈清猗抬指摸了下脸,失笑的摇头,心里也泛起不舍。

    这个活泼又缠人的妹妹走了,她也会清寂不惯一阵吧。

    再亲近的人,也不会永远陪你走下去。

    她心里轻叹一声。

    ……

    过了几日就是初十,萧琰到了承和院就问四哥是不是正在接待高昌回纥族长的大郎君,端砚笑嘻嘻的应是,说还有粟特昭武九姓的嫡次郎君,这会用过午膳正在堂厅看歌舞呢,一会儿几位郎君估计还要亲自下场跳健舞。

    粟特,昭武九姓……

    萧琰眼珠转了下,去中庭书房候到沈清猗时,就问姊姊:“粟特九姓的郎君怎么也来了?难道也有大粟特的构划?”

    沈清猗一笑,说:“如果是有这大构划,来的就不会是都嫡次郎君,而是嫡长郎君了。”就是向国公府表示,咱们可没有大粟特的心,就是和国公府亲热亲热;同时给回纥人上个眼药:大回纥,什么居心呐。瞧咱们粟特,九姓各分,多安分。

    萧琰:……

    这粟特人也有才呀。

    又好奇问姊姊:粟特分了昭武九姓,难道就没有“大一统”之心?

    沈清猗说:粟特和回纥不同,他们的祖先大月氏西迁分裂时,就形成了各个城邦国,昭武九姓当年都是独立城国,每姓都是王,合纵连横时也没讲过月氏祖先。降了大唐后虽因同一个祖先而被朝廷归为“昭武九姓”,实际上早将以前的同族祖先弃远了,九姓都认为自己是王,谁统谁?没有归一的意愿。

    萧琰心里解释姊姊的话,就是月氏人当年被匈奴人打得七零八落,王族已经喀嚓了,各臣姓在西域兴起都是自己的本事,成王了,当然不愿回到以前为臣的月氏族了。啥,以前同一个祖宗?不认不认!

    沈清猗又讲粟特人:以商业为主,更多的是商业联盟,因利而合,也会因利而分。若是九姓一统,这商业的分分合合就不纯粹了,会被迫加入“不能破坏大族凝聚”的因素……粟特哪有个大族凝聚力?以商人的思维想一想,太不合算。

    萧琰叽咕一笑,这就是纯粹的商人呀。

    所以昭宗说,商人的地位应提高,但不能以商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