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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3 叶思思

    胖子不是一个得寸进尺的人,他一向的做人标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仗。或者这样一说,便显得有些愚蠢了,但很多时候愚蠢却是为往后的生命打下一个伏笔。

    可能没有没有作用,也可能作用很大,谁又能知道呢?就好像胖子之前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这支小队会遭遇丧尸们有组织的袭杀。

    没有了变异丧尸的加入,战场中央的形式变得明朗起来。鲜血唤醒了活人的杀意与疯狂,那些原本木讷的街头小子,或是自诩为高贵的贵族们,都放弃了自己的优雅,野蛮与丧尸们搏斗了起来。

    他们不在乎自己身上是否会多一个伤口,只要不是被牙齿直接咬到就没有问题。并且每个地方都不缺乏热血上涌的青年,在这些年轻的带动下,人们总会陷入疯狂的。

    就好像现在这样,无论是斧头还是刀子,甚至很多人徒手在与丧尸搏斗。可以看出狐狼们的功夫底子并不浅薄,至少在对付丧尸上还是很有一手的。

    死去的人躺在地上,尸体被不停的践踏。没有人会在意自己是否会毁掉一个原本俊秀男子的面容,或是将一名贵族女子的乳房踩暴。他们在意的仅仅是自己的生命而已,如果说连生命都无法保证,那人性又有什么作用。

    这世界上最危险的动物永远都是那种名为人类的东西。无论是否是纯血的人类,还是夹杂了野兽血液的狐狼都是一样的。他们既可以阴鸷的潜伏在黑暗的阴影之中,谋划着将可见的对手撕成碎片;又可以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的时候,爆发出最原始的兽性。这就是人类,真实的人类,有些悲哀,却又如此的贴切。

    又高又细的嚎叫声音练成了一片,交织成了连绵不绝的杂音。倘若在平时,那些优雅的贵族老爷们一定会对此破口大骂,或是至少冷嘲热讽两句。但现在却没有人有心思这样的去做,甚至连心思这种东西都被热血所淹没了。

    所有活人的脑海里,都回荡着一个字眼——杀!杀!杀!

    仿佛除了杀字,便没有其他了。被原始的兽欲所控制的人类竟然迸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将前来突袭他们的丧尸逐渐的压制了起来。

    丧尸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脑袋被长刀砍下,或者直接被铁锤砸成了碎片。那是铁匠挥舞着他用来打铁的铁毡,铁毡早已经被暗红的血迹淹没,看不清楚从前的颜色。

    铁匠是一个肌肉发达的男人,他光着膀子,系者一条布满污迹的围裙。从来围裙上的污迹大多是黑色的油渍会炉灰,而现在却大多是血液了,未干的血液,有些慎人,但与他那疯狂的面庞却很是相称。没有任何一丝的委和痕迹。

    还有一名老师,他拿着一柄普通的长刀,疯狂的挥舞着。胡乱的收割着丧尸们的性命。从前他可是一个老好人,从未见过他和任何人红过脸。他带着一付黑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这当然是从前,现在的他,黑框眼镜早已经不知道遗落在何处,他眼中的世界也早已经变成模糊的一片,于是他更加无所畏惧了。当你看不清丧尸那令人作呕的面庞的时候,所谓的恐惧更没有出现的理由了。

    他面孔狰狞,像足了一个疯狂的杀人犯。

    真正的杀人犯混在小队的中间,他只分到了一支匕首。那是一支并不普通的匕首,表面刻满了铭文,犹如一朵绽开的莲花向刀面扩散延伸。杀人犯知道罗门分给他这柄匕首并不是因为歧视;而是因为他是这支小队中少有的用过武器的人,他曾经用一柄小小的匕首划破过十个人的喉管令这些人在痛苦之中死去。所以他最得心应手的武器就是匕首了。

    越锋利越好,越短小,越好。他挥舞匕首的动作极其简练,却又显得如此优雅。每当有丧尸靠近他的身体,他便如猎豹似得将匕首送向了对手的喉管。因为面对的是丧尸而不是普通的人类,所以杀人犯并没有选择仅仅划破他的喉咙,而是用匕首平平的杀入喉管之中,然后用力的一划。丧尸的脑袋便会耷拉像一边,仅有些少数的皮肤牵引着,犹如断裂的莲藕。

    杀人犯的舌头早已经变成暗黑的颜色,那是他每杀一具丧尸,便用舌头舔舐一下刀口的原因。没有人会在意这种疯狂的举动,也没有人会斥责这种疯狂的动作,所有的人都在为了生存而搏杀,残忍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犹如杀人犯这样的手法,并不算少数。

    队伍中也有少数的武者,他们是尚且能够保持少许理性的人。他们的武器就是一双肉掌法,倘若有丧尸靠近他们的身边,那双无坚不摧的肉掌便会洞穿来袭丧尸的胸口。

    他们可以没有恶心这种想法,反而隐隐的有些兴奋。至于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大多是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被突然出现的丧尸击杀。他们并非没有这种疯狂的意识,只是还没等疯狂起来,生命便最到了终结。

    或者活着的人最应该感谢的就是这群死了的人,倘若不是他们的牺牲,人类的血腥必将会潜伏在心脏的背面,或者永远也不会爆发出来。

    胖子冷冷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一切,然后又看了看正在与变异丧尸交手的罗门。他的头顶蒸腾如烟,在半空中结成了一张烟气的网,看的出他已经竭尽全力了,甚至正逐渐走向精疲力竭。

    每一次挥舞斧头的速度已经不如最开始那般的迅捷,仿佛有一些看不见的蛛网缠绕着他的身体。这是胖子所看到的东西,或者说是他所感觉到的东西。

    胖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铁青的颜色,他痛恨这样的颜色,犹如痛恨内心之中那卑贱的不安。

    “如果你不出手,你就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不可能找到你想找的人。”胖子说,他优雅的从袖袋里掏出那枚青铜质地的古老钥匙,在阿比盖的眼前晃动了一下,他的手指很粗,甚至是肥胖的,却并不能完全遮掩钥匙的痕迹。阿比盖很清楚的看到了那枚钥匙——正被胖子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胖子的手指不断的晃动着,钥匙也晃动着,仿佛随时可能从指尖划落。

    阿比盖的身子微不可查的抽动了一下,浑浊的眼神骤然间变得锐利,锐利如刀尖挑破了胖子皮肤——胖子心惊肉跳了,他的不安已经溢于言表,没有夹着钥匙的那只手隐在身下,拳头紧紧的握着,颤抖着。骨节的位置因为用力过猛而有些发白。

    他微闭着眼睛,仿佛在祈祷着奇迹的发生。

    胖子觉得自己一定是疯掉了,或是精神错乱,不然怎么可能会出生威胁阿比盖这个危险的老人。也许他动动手,胖子就会被撕成碎片,不知道为什么,当胖子的视线投射到已经战斗的罗门身上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应该要这样去做,没有任何理由不去做。哪怕得到的是一个可悲的结果。

    “成交!”

    两个简单的字眼在胖子的耳中却不吝于仙音,他猛地睁开眼,却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从自己的身边划过,奔向了战斗中的两人。

    胖子原本紧张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獠城下了一场好大的雪,银色的雪片铺满了街道,雪花挂在树枝的顶端,压弯了树杈,甚至有些不堪重负的树林就此倒塌。

    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的,几乎看不见到少,即便偶有也是行色匆匆。他们身上裹着曾经用来压箱底的厚重免疫,头戴毛茸茸的皮毛,露出的一截脸上无比挂着忧心的颜色。

    城门的位置一如既往的安静,仿佛从大雪降临的时候,这种安静就开始了酝酿,一直延续到了现在,没有任何的停歇。

    古老的城墙上并没有附着多少积雪,自然有士兵去清理掉这些东西。几乎每隔两个小时,便有一对身着军用棉衣的士兵们开始清扫,然后两个小时过后,就有的人离开,新来的又开始接班,如此连绵不绝,没有一丝素乱。

    龙格力亲自来到了城门边上,他立在雪地之中,静静盯着那张贴在城墙上的皇榜。他知道这张皇榜意味着什么,当獠城的医师们已经无能为力的时候,这张皇榜,和那可能揭下他的人,就成为了龙格力最后的希望。

    他不畏寒风,不畏危险,甚至不畏那看不见的寒疫的侵蚀,他畏惧的唯有绝望而已。那一定是深深的绝望,萦绕着他的身体,萦绕着他的心,令他无法安静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