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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牢狱

    武魂城,很大,很大。

    找到路,很难,很难。

    想做个卧底怎么就这么难呢。

    石海站在一处房顶上,忧郁地望着远方。

    敢问路在何方?

    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今夜月色甚好。

    她依然在寻找。

    石阿海终于也要在诗坛有一席之地了吗?

    王尔德可如何是好。

    唉。

    石海默默地走到房檐边,蹲下,然后一步一顿地从搭在房檐边的木梯上爬了下来。

    对不起武林不需要你了石阿海。

    好困,她要撑不住了。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石海随手拉了拉单薄的外套,就爬进了路边一辆堆满成捆稻草的拖车上。

    她好不容易赶到武魂城,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不可避免得放松了下来,又自己瞎折腾了大半宿天,眼看着城中所有灯光一点点熄灭,石海疲惫感顿生,几乎没有悬念的很快就入睡了。

    然后又一次在梦里睁开了双眼。

    刺目的白光晃得她眼睛发涩,下意识地偏过头用手遮挡了一下,金光一闪,石海不可避免地看见了戴在她手指上的金色戒指。

    ……戒指?

    卧槽!

    糟了!

    石海浑身一哆嗦,一把攥住了自己戴着戒指的手指。

    这是梦!她做梦时魂环会跑出来!她还在武魂城里!这样很危险!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占据了石海的全部意识,她拼劲全力想要撒腿狂奔,她想逃跑,可梦里的腿却像被抽了骨头一般,软得怎么努力也跑不快。

    怎么办!

    卧槽!

    怎么办!

    情急之下,石海不知道哪个搭错的神经灵光一现,她猛地停下逃窜的脚步,开始死命往下拔万恶之源——金戒指。

    把戒指摘掉就好了,把戒指藏起来就没人会发现她了。

    石海满头大汗地跟自己的手指过不去,可就算她使出吃奶的劲,仿佛手指下一刻就会和身体分家,那戒指也纹丝不动,就跟在她身上落地生根了似的。

    发现单靠蛮力无法撼动戒指时,石海自己都不知道她从哪里冒出那么一股血性,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牙关已经咬合,铁锈味在口腔里迅速蔓延开来,手上再没有了金戒指。

    也没了那根手指。

    唰!

    稻草堆里瞬间顶出了个脑袋。

    虚假的疼痛成功惊醒了石海,她猛地坐起,心悸感犹存。

    然后她就被一圈刺刀对准了。

    石海下意识地捂住手指,在反应过来上面并没有子虚乌有的戒指后,又瞬间转成了举起双手。

    “啊哈哈……”

    石海朝着包围她的士兵讪讪一笑,道:“这大清早的,大家真是热情啊……”

    片刻后,石海面对着咣当一声摔上的铁门,欲语泪先流。

    恭喜卧底石阿海,你已成功潜入武魂城大牢,离目标更进一步……个蛋蛋。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你在牢里,我他妈也在牢里。

    真是人间惨剧,这叫她怎么劫狱?

    明明已经跟他们讲了,她是教皇钦点的杂役,怎么谁都不信呢?就算她睡人家草垛看起来很可疑,至少查清楚再抓人啊!

    辣鸡武魂城!

    等到守卫的脚步声远去,石海猛地从地上蹿起,攥住小小窗口的铁栏杆,尝试着放出魂力。

    两个黑黝黝的魂环在身后一闪而过,石海紧张地一哆嗦,下意识左顾右盼一阵,才回头呵斥道:“你们就不能不出来吗!”

    两个魂环俱是一抖,颤颤巍巍地消失在了空气中,而石海手下的铁栏杆依旧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老化着。

    他们都以为,她只有在睡梦中才能释放魂技。

    最开始确实是这样,但当她的魂技用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顺手,石海不可避免地发现自己就算清醒着也可以释放魂技了。

    不过,没人问过她,她也就顺水推舟地继续装孙子了。

    至于这两个魂环……就像石海在见到尘心魂环时发出的疑惑一样,尘心的魂环是死物,而她的……是活物。

    仔细想想其实挺毛骨悚然的。

    魂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她的魂环会有这么明显的独立意识,又为什么……会凭空冒出这种本该由猎杀魂兽才能得来的东西?

    老沈说她是砍号重练,那她原来又是什么样的?她的记忆去哪了?是谁……把她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

    牢房阴冷的灯光打在石海脸上,阴影的覆盖使那张本就缺乏亲和力的脸愈发尖锐,此时的她看起来完全不像那个蹲在后厨乐呵呵刷碗的石海,也不像梦境里那个一直懒洋洋的时海。

    因为……

    她,四鸽卧底。

    她,莫得钱。

    也,莫得感情。

    咳。

    铁栏杆开始腐朽,铁皮卷曲脱落,红锈爬上又褪去。

    这是时间。

    “哐!”

    一声巨响猛地将石海从一种古怪的意境中惊醒,她反射性地缩回手,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有人来了,赶紧做贼似的跑到牢房的小床边坐好,手背在身后一个劲地搓着手心沾上的铁锈。

    也就在几息间,一个听起来就非常心虚的男声在牢房外不远处响起。

    “你说,咱们这么长时间没给他们饭吃,该不会都饿死了吧?”

    另一个声音道:“嘁,还不是你打牌打上瘾了,要是连那个姓沈的都死了,你准没好果子吃。”

    之前那个声音更心虚了:“都是魂师,没那么脆弱吧,不就是饿了他们七八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