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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偷尸人

    几乎可以肯定,她就是当年把我抱来的人,说不定还是我的亲娘,只要她能活过来,有事问事,一切疑问迎刃而解。

    从体征来看,这女人的肌肤很有弹性,神态也丝毫不扭曲,捧在怀里的时候,仿佛就是一个睡着的活人。

    我原先以为,她应该是溺水不久,很有可能救活,然而,最终我还是失望了。

    一直折腾了个把小时,我已经累趴下了,那女人……现在该说是女尸了,一点反应都没。

    不知怎么,我竟然哭了,要知道,养父丁老杆死的时候我都没哭的。我对这女尸一点感情都没,甚至毫无印象,也不觉得悲伤,可眼泪就是不听话,滚滚而出。

    另外面对这具尸体,我也没有任何恐惧感,说不上来为什么。

    我从淮水里捞起那截链子,仔细端详了起来。

    链子应该是青铜的,由于年代久远,表面已经完全变成了绿色。链端有双环扣,分别扣在了女尸脚踝上,用一把青铜锁锁着,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锁孔都让铜绿堵住了。

    这女尸来历不明,并且肯定救不活了,事情透着浓重的诡异。可她依约来看我,并且很可能是我的亲人,不能任由泡在水里,最起码也得把她安葬了。

    我掏出钥匙串,坐在水里,开始撬锁。

    这种青铜锁很原始,和现在精密的锁具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很容易撬开。

    试过了所有钥匙后,最终我用一根挖耳勺把钥匙孔的铜绿掏干净,倒腾一番后,伴随着“咔哒”一声,锁扣应声打开。

    沉重的青铜链脱离束缚,立刻随着重力回缩,蛇一般游回了淮水中。

    脱离束缚的瞬间,耳畔轻轻传来一声叹息,若有似无,吓得我猛然跳了起来。

    再看,女尸依然安静半躺在水里,毫无异状。

    看来,是我神经过敏了……

    我苦笑一声,将女尸背在背上,深一脚浅一脚,艰难走向村子。

    经过这一番,天色已经全黑了,河边一片死寂,前面的村子里灯火通明,隐隐有人在大声说话。

    本地习俗,横死的人不能在家里停尸,只能放在村子中央,然后还要请法师做法超度。看来,老五婶已经确定死了,那里正在做法。

    我背着一具女尸,不好冲撞村民,于是绕着村子,从野地里回家。

    等我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晚上九点了,村子中央的法事仍在继续,左近一个人都没。

    回家后,我把女尸放在竹床上,用毛巾给她擦拭,盘算着该怎么埋葬。给养父办完丧事后,家里已经没钱了,一副薄木棺材就要大几千,我一穷学生,上哪儿弄这么多钱去?

    正发着愁,院门外传来村长郭家柱的声音,“小希伢子,快出来,法师让你去一趟帮忙。”

    郭家柱这人年轻时候可是个狠人,听说徒手掐死过秦岭上的恶狼,天不怕地不怕的,往年大旱的时候为了水源领着人和别村打架,差点打死了人,这一带没有不怕他的。

    闻声我连忙答应,出了家门。

    出去后我才知道,不光是我,全村的青壮年都被打了招呼,向着村子中央聚集。

    村子中央是一片空地,有一口井,井边放着一张竹床,老五婶的尸体就被安放在上面,脸上盖着一沓草纸。她男人跪在一旁,哭哭啼啼的,一张接着一张烧纸钱。

    这次来的法师我认识,是乡里的,在这一带小有名气,名叫汪云峰,人送外号汪瞎子。

    汪云峰已经七十多岁的人了,瘦小枯干,眼睛还不太好,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道袍,手里提着桃木剑,围着老五婶的尸体不停转圈,嘴里念念叨叨。四周围全是村民,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

    我心里藏着事,没什么心思看,浑浑噩噩的。

    就在这时,有人轻轻碰了碰我,转头看,是郭大江。

    他的脸色铁青,凑过来小声说:“你还不知道吧?老五婶不是淹死的那么简单!”

    “那是怎么回事?”我懵了。

    郭大江摇了摇头,对着老五婶尸体的脚指了指。

    这一眼看过去,我立刻头皮发炸。

    空地上拉着电灯,照得如同白昼,老五婶还没穿寿衣,两只脚露在外面。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可以清楚看见,她的左脚面上有四道抓痕,皮开肉绽,伤口外翻,被水泡得发白。

    “汪法师说了,老五婶是叫水猴子拖下水的,那印子就是水猴子抓出来的……”郭大江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大意就是,汪云峰让我们村里出青壮年,和他一起去抓水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