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微澜森然看着林卿卿，脸上的笑容肆意而疯狂。

    他在嘲笑这个吃人的世界，一旦有人掌控了正义的制高点，他就可以轻易让天下人信奉他的道，变成他手中的刀，肆意凌辱他不爱的一切！

    林卿卿怔了怔，这一刻她好像有些明白了季微澜。世道伤他，所以他不信世上的一切，他只信自己。

    原书中关于他的过往经历只简要提了几笔，林卿卿只知道他年少时便叱咤魔域，百岁时就斗败魔界之主成了新魔尊。原书以玄清门视角叙述，在正道眼中季微澜便自然成了危害苍生的反派，最后的下场也很惨烈。

    若不是她有机会与他一起待了几天，她也会被原书固有的印象影响，将他列为万恶之首。她觉得挺可笑的。

    季微澜抬手破了幻镜。待黑暗褪去，他们所在的地方已是一片树林。他掌心握着一团银光，他将它放在一棵树下，光芒中幻出一只狼崽的形态。他在它身上加了一层光罩，可保护它不被野兽和猎人抓捕，待它睡醒了便会自己破除。

    做完这些，他们脚下生出一团风力，乘风下了山。

    之后的几日，林卿卿随季微澜一起游历人间。他们看过战乱之后荒芜的边疆，听到风雨中孤立无援的呐喊，他们趟过溪，越过山，见识到这个世界真实的野蛮和无力。

    …

    这天他们途径一座城池，遥遥见到城外的天空血雾弥漫。季微澜事觉蹊跷，来了兴致，带着林卿卿往血雾中飞去。

    此时城外的一处山谷中，几个黑衣人将一群百姓团团包围。黑衣人手中拿着剑，此时每一柄剑都被鲜血染红了，而在他们脚下，血液已漫过地面，浸润一片。

    “你们到底是谁啊？仗着自己是修炼之人，对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下手！怎会如此狠毒啊？！”人群中一位白发老者气得脸通红，举着拐杖怒声质问。

    黑衣人置若罔闻，手中的剑飞射出去，干脆利落地将他的头颅切下，而后利剑将他的尸身剁成碎块。他的鲜血渗进地下，地面染红的地方却闪耀起奇异的红光，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吞噬着他的血液，空气里滋生出一股魔气。

    “煞血阵。”

    季微澜在空中看着这一幕，一眼辨认出地下隐藏的阵法。黑衣人杀人碎尸，引血渗透到地下，正是为法阵提供祭品。煞血阵是一道聚灵的阵法，阵法觉醒之后会吞噬方圆百里的阴煞气息，这股力量可助人入魔，是极好的修炼之物。

    “魔尊要你死你岂敢不死？能为魔尊大人贡献你们低贱的身躯，是你们无上的荣光！”黑衣人身后一个戴着鬼面具的男子朗声道。

    他抬手做了个“杀”的手势，黑衣人立刻合力布下一道剑阵，无数剑影齐出，眨眼便要将场上所有人一击毙命。

    最后关头，天降紫电，将剑影尽数销毁，而后便看见两道身影从天而落，站在人群前方。

    “魔尊季微澜何时有雅兴杀凡人作乐了？我竟不知。”季微澜望着鬼面人，勾唇一笑。

    “师……”鬼面人看见他身旁的林卿卿，当即明白了他的身份。他将脱口而出的话截住，慌忙将黑衣人召集起来，便扔下一张烟雾符，趁乱从天上飞走。

    季微澜没有追，只在下一瞬天上闪过一片紫色闪电，几团血雾在高空爆开。

    “是玄清门弟子！”林卿卿诧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