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皇上即刻就到。”一袭蓝衣的侍人欠了身子，无处不彰显其谦卑，只是他那乌黑发髻上缀的名贵珠花，显示着他同其他侍人的不同。

    雍容男子只是抬眼望着透过窗的微光，随意地摆了摆手。

    但蓝衣男子却无半分欲走之意。

    “哀家知晓了，你还不退下？”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太后终是开口道，那声音经了岁月的沉淀竟不怒而威。

    蓝衣男子的表情却不为所动：

    “昨夜不敢打扰太后娘娘安歇，请容奴现在禀报。如太夫人果真中了那毒，武功尽失，太后娘娘只请放心。”

    “呵，哀家就量他对那霁妃之事耿耿于怀，恁他再过淡泊，却也还是逃不过对先帝之情。”太后的笑意染上了一点嘲弄，“这种胜券在握的事，你不必告诉哀家。”

    “可是太后娘娘。”男子突然抬了头直视着太后，一双眼眸燃着熊熊烈火，“景莘死了！长公主杀了他！”

    太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良久，他才颤抖着言：

    “慕容，你把刚才的话再给哀家说一遍……”

    “不必了，父后想听什么，朕来告诉父后。”倏地，汝帝的声音充斥在了偌大的宫室。

    太后的表情一瞬慌乱，随即又归为平复。

    “皇帝来了。慕容，去沏茶。”

    “不必了，朕只是来看看父后罢了。”皇帝淡淡一瞥一旁的慕容，他便知趣地退下了。

    冷眼注视着汝帝的一举一动，太后早已褪去了曾时的温和，被岁月濯得越加冰冷。

    汝帝却只是将那块刻了“世安”二字的玉佩放入太后的手中，以他为子的温婉轻柔。

    “皇帝这是何意？”原本以为那人会降罪于己，却不想他只是这般反应。

    “父后说什么呢，这本就该是父后的东西不是么？”汝萧兮扬了唇角，像是脱去地位的寻常男子。

    “萧兮……”

    但随即汝帝又话锋一转：

    “父后，莫要为难如太夫人，若有下次，绝不是杀一个刺客，杀一个景莘就能了结的。”

    “哀家替你废了他的武功，那是在替兮儿你拔去路上的刺，何故怪罪于哀家？”太后心知推脱已无任何作用。

    “或许于朕来说是件好事，只是……”汝萧兮微微眯了眼睛，危险之意刻意地显露出来，仿佛瞬间扼住人的呼吸。他步步逼近太后，在他最近之处吐出锋利几字，“父后知道得太多了。”

    “兮儿也终究不是从前的兮儿了呢。”太后勉强一笑，仿佛夹杂了无奈与不甘之意。

    “儿臣先退下了，改日再来看父后。”汝萧兮也不表态，许是觉得并无必要再纠缠，便作告辞。

    “皇兄。”踏出宫门的那一刻，汝时凉正在等待。她身着桃红衣裳，却不抵桃红之艳。

    “不进去看看太后么？毕竟是你的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