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一出房门，就会感知到龙云一双监视的眼睛，他似乎还在对自己是妖的事耿耿于怀，一直纠缠着自己不放，看来是想找机会让自己现出原形，可是，怎么办？大家都相信自己呢！她笑，放眼整个蜀山，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想找一个妖，以自己现在的能力至少可以判别，但是绕了蜀山一圈都没有感觉到一丝妖的气息，那才是很奇怪的。

    每天早上蜀山弟子都会在广场上练功，婳染在仔细查看未果后，用背靠着门窗，饶有兴趣看着他们练剑，看着季长风如往常一样纠正几个弟子的错误，一副蜀山大师兄的样子，她看着津津乐道，扫视了所有弟子一眼，微微有些诧异，“季长风！”季长风闻声向她走了过去，“怎么了？”婳染再一次将目光从所有弟子的脸上划过，这才出声询问：“李风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李风？家里来了一封家书，他回家探亲去了，过几天就会回来。”

    婳染了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淡淡的回应一声。“案件有什么进展吗？”季长风突然冷不胜防一问，婳染此刻正内心苦恼，本来想帮个忙的，好让寒无心见证自己的实力，自己拜师的可能性也大一点，但是，没想到这只妖居然会脱离自己的掌控。“没有，我还没有闻到那只妖的气息。”

    “你知道怎么找到那只妖？”他捕捉到了这一点，眼里带着探究，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闪神了，这还是第一次自己那么失态，脸上微不可见的一红，眼珠流转片刻，才道：“我曾经看到过几个道士抓妖，所以跟他们一起学了一些皮毛，怎么说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季长风完全没有思考这句话的可信度，眼中的平静告诉她，他完全相信了，

    神在这个世上是最珍贵的存在，都是受万人景仰的，比如说，寒无心，如月光般散发淡淡光晕的身影，是六界之内人人都想巴结的神，也是婳染见到的第一个有史以来具有严重洁癖的神，比方说那些不知道躺了多久的尸体，想让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去碰一下，说起来真是异想天开。

    婳染默默将视线从那个坐在尸体旁边的月白色身影上移开，微不可见的一丝感叹，却没有半点嘲笑的意思。

    她走到那一排又一排的尸体附近，在一具尸体旁，一只手放到他的下颚，然后左右摇晃，去看看他身上的伤口，忽然间发现左侧的脖子上有两个如笔尖一样大小的齿痕，这种齿痕，是什么？蛇妖？可是为什么又要同时挖人心呢？寒无心看见她美目流转，似更深一层的深思，冷声：“想什么呢？”那声音清冷淡漠，让她不由得回神，“我刚才是在想，妖为什么要吃人心呢？”如果说是在以前，对于打断自己的人，不论对方是什么人，有意还是无意，她都不会给好脸色，但是眼前这个人，却是特殊的，是她已经认定一生的师父，这个想法，仿佛从第一眼看见，就已经注定了。那日桃花树下，他单薄的身影饱含沧桑，那一瞬间仿佛看见了曾经在黑暗之中活了万年的自己，零碎的记忆的空白，黑暗的冰冷的世界，铸成了她如今孤独的心门，而他的身上，拥有比她更强的孤独感，那孤独的月白色，就好像是破灭前的壮丽，是极致的美，孤独的美，淡泊的美，那如梨花白般的圣洁，让她有一种想要永远守护的冲动。

    “妖吃人心，是为了增强自己的妖力。”

    “是吗？”她想，人心有这种作用？“上神，你快看，这上面的齿痕，你觉得会是什么妖留下的？”

    寒无心淡漠的眼扫了一眼那伤口，狭长的眼里划过一抹异色，转瞬即逝，快的不易捉摸。“不是妖。”这是那一天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却也是最富有深意的一句话，这一句话在后来的日子里一直被她惦念了很久，不是妖，是什么？

    现如今她只知道，这齿痕会是有利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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