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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思绪惆怅

    1984年的冬天,王楠和大庆都开始思绪混乱了。

    王楠在遭遇“强jiān”事件后,跟随派出所公安人员去市人民医院做了妇科检查,确定***完好无损。她身上和衣服上的精斑确属犯罪嫌疑人李大奎的。王楠从被侵犯到检查完身体,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苍白的满是泪痕的脸上没有过任何表情。派出所民警的每次询问都使这个漂亮的姑娘精神狂躁、哽咽无语。还好有联防队员的叙述,民警才对案件有了大概的了解。考虑到被害人的情绪,民警没有再对王楠询问案情。

    李大奎的这次的早泄天衣无缝的挽救了他,派出所民警对这个案件的推论是:有智力问题的犯罪嫌疑人李大奎用强制手段控制住被害人王楠后,用**的方式对被害人实施了猥亵行为。人证物证确凿。

    可这件事通过厂联防队员的嘴说出来就变了味,什么当时叫花子用了什么姿势啊,王楠当时娇喘声多么大啊之类的,各种演绎。

    武志学听说了王楠的事之后,专门带了几个能说会道的工会女同事,去了王楠宿舍安慰她。他在内心表示同情的时候也暗自惋惜:如此才貌双全的姑娘怎么会遭遇这样的不测。厂里给王楠放了假,嘱咐傍边宿舍的女工休息时轮流照顾王楠。

    王楠休息了半个月就回厂里上班了。“强jiān”事件在几天的时间里就传遍了整个纺织厂,各种版本的“强jiān”过程在悄悄的传播着,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王楠回厂之后,每天都能看到周围的人对她指指点点。她知道自己现在还是“清白”的,但她不想和任何人解释什么,也不愿意见任何人,特别是张宏宇。她了解张宏宇的家庭情况,她想了很多这件事会给她俩的关系造成什么样的困扰,她不敢想的太深,她也不知如何是好,更不敢面对张宏宇。最后他俩用一次谈话结束了这段交往。

    “楠楠,我帮你换个工作吧,离开纺织厂,这样对你以后也好。”张宏宇小心的说。

    “你是在嫌弃我么?怕我在这里给你丢人?”王楠敏感的厉声说。

    “不,不。你多心了。我是想你换个环境,有助于你以后的生活。”张宏宇赶忙解释道。

    “我以后?我现在怎么了?我就是我,我是学纺织的,我在这里受领导器重,我干的挺顺心。不用你费心!”王楠看似坚定的说。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我怕别人的闲言碎语给你造成伤害,我是想保护你啊。”张宏宇小声的解释着。

    “我还是清清白白的我,你们怎么看我是你们的事,我管不着也管不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的生活。”王楠说。

    “乖乖的,听我的好不好?为了你,也为了我,为了我们,咱就换个单位吧。”张宏宇近似恳求的说。

    “你要是嫌弃我,不论我去哪里工作都一样。你走吧,我不需要怜悯和同情!”王楠语气坚决的说。

    “你在这里真就受得了?你听听别人都对你怎么说,每次我听到有人议论你我都想和他们打一架,可我知道这解决不了问题。”张宏宇说。

    “换个地方就没人议论了?你听到受不了就别受!我就是个普通的纺织厂小干部,你有你的康庄大道,我不想连累你,你也不用主动受这个累!”王楠气愤的说。

    张宏宇不像刘辉那样会哄女人,面前这个美貌但偏执的女人让他有些抓狂了,他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他也不能问王楠。他知道,如果真娶了这个别人眼里的“破鞋”,对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他在沉默良久后,便和王楠道别离开了。这一去,就再也没来找过王楠。

    王楠想用勤奋的工作让自己劳累,让自己每到夜晚就能酣然入睡,让自己再也不去回想那个漆黑的夜晚生的事情。她痛恨这个让自己“不清白”的叫花子,她听说这个叫李大奎的人被判了3年,她想报复,她想要3年之后折磨这个混蛋,让他痛不欲生。她想要变强大,但她只是一个女人,她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的想法实现。直到有一天,隔壁宿舍那个叫小花的姑娘来看她。

    “王楠姐,你吃饭了么?我带了些食堂的包子,你看你爱吃么?”小花笑盈盈的问。

    小花以前因为王楠的外貌太招人,对王楠很嫉妒,还有点偏见。这次的“强jiān”事件生后,她又开始同情起王楠了。主动接过了领导吩咐的帮忙照顾王楠的工作。

    “你看你,倒班那么累,还总想着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王楠对这个淳朴的农村姑娘很有好感,她知道小花和陈大庆的关系,总是为小花不值,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喜欢一个小偷呢?

    “王楠姐,看你说的,咱们都在一个厂里上班,又都住一起,相互照顾还不是应该的嘛。虽然我只是个临时工,但你从来没有瞧不起我,每次到我们车间都指导我干活,因为你的关照,车间主任都对我特别好,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小花诚恳的说。

    “小花,谢谢你。对了,你对象现在怎么样了?厂里不让他干了,回家种地也没什么。实在受不了农民那份苦的话,来咱们这附近做个小买卖,也能养活人。”王楠感受到小花的真诚,故意岔开跟自己有关的话题,热心的问。

    “我大庆哥现在挺好的,他现在当公安了,就在咱驻厂派出所。虽然工资没有咱厂正式工多,但他喜欢干。看他高兴,我也高兴。”小花开心的解释道。

    “当公安?这是怎么回事?我真是看不懂你们了。”王楠诧异的问。

    “他啊,遇上贵人了。虽然在厂里受了怨,但是老天爷还是看到了……”小花将大庆的遭遇唠唠叨叨的叙述给了王楠。

    王楠听后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误会了这个陈大庆,好奇的问道:“我看你俩都是那种很朴实、节俭的人,有一次我在惠风楼遇到过你们,怎么舍得这么吃喝啊?”

    “你说惠风楼啊,我俩哪里舍得花那个钱,那是我俩的老乡非要带我俩见见世面,我那老乡是我们村支书家的小子,他大伯还是我们县长,他家条件好,不在意那点钱,换成我俩可舍不得。”小花解释道。

    王楠听到这里,明白了自己的建议让陈大庆落了难,总觉得心里有愧,但又不好说明,随着说道:“小花啊,大庆这次的事我也没帮上你们的忙,我想请你俩吃个饭,一是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二算是给大庆干上公安道喜吧。我在阳江也没什么朋友,你可不能拒绝啊。”

    “使不得,使不得,你也太见外了,能和你这样有文化的人交朋友是我们的福气,以后遇事要请教你的地方还多呢,怎么能让你请我俩啊。”小花慌忙拒绝道。

    “你看你,都跟你说了不能拒绝,你还这样说,难道你们也因为我的事……·”王楠有些痛苦的说。

    “不,不,姐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该我们请你才对。”小花知道自己的话让王楠多想了,慌忙又圆话道:“姐,这样吧,我们现在还有个老人要照顾,陈大伯是个爱热闹的人,明天我下了班回去做一桌好菜,咱在家吃,你看好么?你要是有时间咱们就一起去买菜,挑咱们都爱吃的买!”

    “嗯。”王楠哽咽着说。她被小花的热情打动了。小花是她出事后唯一不但不嫌弃她,还时常来关心她的人。她为刚刚误解小花的话而感到难过,她眼含泪水的搂住小花说:“小花妹子,谢谢你。”

    大庆听小花念叨过王楠的事,在所里也对“强jiān案”有所耳闻,他是知道真相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他和小花解释过王楠的“清白”。所以小花不但不歧视王楠,还非常同情她,为她受了侮辱还要忍受流言蜚语而抱屈。大庆也很同情王楠,他感觉她俩有些“同病相怜”,都是受了委屈和伤害却无处诉说,他自己好歹是熬过了难关,王楠却没有她这么幸运,很有可能要背着“被人糟蹋过的女人”的名声过一辈子。就算派出所出面为她澄清一些细节,也会被人理解成越抹越黑。

    大庆在自由市场和那些奸猾惹事的商贩接触越多,心里的不平衡感越重。他自己为了置办和小花的婚事开销,每天都勤勉、节俭的生活,那些小贩却挣着他几倍的收入整天搞缺斤短两。有一天,一个卖锅碗瓢盆的和一个卖袜子的因为谁占地多了谁占地少了撕扯起来。大庆去调解,给他俩一人一半地方,卖锅碗瓢盆的说自己的货摆不下,给卖袜子的少分点地方吧,卖袜子的说他处事不公,大庆气的不去理会他们了。大庆走后,这件事却被附近的混混解决了,解决办法就是谁给的“管理费”多,谁就多占点地方,不同意的以后别在这里出现。大庆后来听一些老实巴交的商贩说了这件事,他非常气愤,想找到证据,抓住这些收所谓的“管理费”的人。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人是抓了几个。群众也反映,最近没人来收“管理费”了。可他却从新陷入了两面不讨好的扯皮调解中。最终,他内心的正直对现实妥协了,他甚至有些偏激的认定:恶人还需恶人磨,坏人只要是为恶不大,还是有可用之处的。

    由于大庆工作勤奋,市场上基本看不到小偷。打着收“管理费”旗号索要“保护费”的混混却是油滑的很,来来回回跟大庆打起了“游击战”。

    没过多久,收“管理费”的人又出现了,大庆远远瞅见这些人向着那些“奸商”走去时,便装作没看到,等他们向一些进城卖农副产品的农民走去时,大庆又会及时的出现,给予训斥和警告。大庆不敢把自己的做法说给干爹听,他怕干爹训他,但他也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就这样,自由市场的治安环境被大庆用他的办法管理的井井有条。

    大庆听小花说晚上请王楠到家里吃饭,在自由市场等到小花和王楠结伴来买菜时,询问清了要买什么,便指了几个农民的摊位说:“他们都是经常来卖菜的近郊农户,人老实,价格公道,东西也新鲜。你们去买菜吧,我就不陪你们了,我怕我去了人家不好意思要你们钱。”说完就又去巡逻了。

    等到了晚饭点,大庆骑着干爹的自行车回家了。车子刚进家属区的胡同,突然窜出一个小伙子。大庆慌忙刹了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小伙子把一个报纸包裹的长条装东西麻利的塞进了他挂在车把上的人造革黑提包里。

    “哎,哎,你干什么?”大庆冲着小伙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