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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13节,翻越大岭

    昨天天气预报说“最近一周气温达到零下五十度”。这样的天气没有人愿意走出房门,人们躲在烧得滚烫的炕上,看书或是聊天喝酒。此时正是伐木的大好时机,谷千山和他的战友们爬冰卧雪,展开了伐木大会战,太阳出来时他们早已在深山老林里奋战了,呜呜——呜呜——的油锯声和着高大的树木倒地的脆响声,同顺山倒了——,的喊声响彻山谷.,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这是一个英雄的时代,在北方,在零下五十度的大兴安岭原始森林里,一群勇敢的林区人,在同严寒同艰难做着斗争。

    他们中,有抗美援朝的战场上下来的复原战士,有来自四面八方,祖国各地的工人农民,还有大专院校的毕业生。

    谷千山他们最爱唱的一首歌“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奋发斗志昂扬——毛主席领导革命的队伍——披荆斩棘奔向前方——向前进——”。每当唱起这首歌,这些建设者们意气风发,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时代造英雄,在这个如火如荼,为建设家园奋斗的伟大时代,谷千山为自己活在这样有奔头的时代,感到无比自豪。伐木空闲,他和战友们唱着那首《我们走在大路上》的歌曲。

    这首歌给他们带来了无限的憧憬和希望。在这个为建设美好家园而奋斗的时代,一种英雄情结,在每个林区人的内心深处生根发芽。谷千山感觉到身上的担子很重,他要不辜负工友们的信任,在任何事情的处理上,他都坚守着平等,公正的伟大原则。

    谷千山他们山场,前面有座大山,山势很陡,为了开山伐木,谷千山他们硬是在山上,开辟出一条山路来,夏天还好,冬天零下五十多度的气温,滴水成冰,山路被积雪覆盖,路面如同镜子,奇滑无比,成了人们出行的障碍了,怎么办?伐下的木头堆得到处都是,就是运不到山下去,运材车几次走到半路,不得不退下来。如果是空车,还勉强可以进来,可是载重车,就上不去了,再加上,山的一侧是万丈悬崖,稍有不慎,便是车毁人亡。

    谷千山不敢去找领导了,他知道领导比他还急。

    这天晚上,林场主任来了,带来一个车队,有十几辆车组成,车队队长名字叫张建设,主任外调了许多装卸工,晚上赶上满月,装卸工人们一夜未眠,十几辆车全副武装,装满了两米粗的原木,有的原木长二十多米,一半在大挂车上,一半在车下,车向前开,路上就被原木划出一道长痕。

    早上十几辆车蓄势待发,林场主任,问大家“有没有信心?”,司机们摇头说“空车可以走——运这么多木材——我们心里没底——万一滑下万丈深渊——”,

    林场主任差人拿来了鼓和锣,猛烈的敲着,他站在一个树墩上,一手敲着锣,锣声停下,他操着破锣嗓子喊道“谁敢第一个开上去?”。沉默,还是沉默。

    我再喊一遍“谁敢开上去?谁敢开上去,今年的管局劳模就是他,有没有人?”。

    司机们开始交头接耳“这地方太陡,载重车不好控制,万一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又一阵鼓声震天,林场主任破锣嗓子再次发声“最后一次问大家,谁先开出去?”。

    沉默还是沉默…..林场主任失望了——。他沮丧的低下了头。

    “我先开,如果我顺利的开过大岭,我鸣笛三声,然后第兄们一个跟着一个过去。如果我张建设,牺牲了,就算为林区的建设牺牲了,兄弟们就把我埋在大岭下”。

    林场主任的脸云开雾散,张建设的胸前被披上了彩带,他的车被戴上了红花,鞭炮齐鸣,鼓乐齐鸣。

    张建设飞身上车,发动引擎,运材车马达轰鸣,缓缓地向山坡爬去,一米,两米,每个在场的人,心提到了嗓子眼,林场主任更是为他捏了把汗。大约半小时后,几声汽笛划破了森林的寂静,司机们跳上汽车,浩浩荡荡向大岭驶去——。

    林场主任坐在最后一辆车里,当所有的车翻越大岭的那一刻,林场主任哭了,呜呜嘤嘤的,像个孩子。他用左右手的衣袖摸着眼泪,骂道“我他妈,干的是什么事?缺心眼,没事咋地都好办,有事,我咋跟人老婆孩子交代呀,不干,这木材永远运不出去,干了,好了好,不好,我他妈的,里外不够人-”。看着他哭的一塌糊涂的样子,谷千山很同情他,他心想:主任说的话,有道理,可是,我们在这个位子,就得干,好事是你的,坏事也是你的,无论做人还是做领导,就得有点心胸,患得患失什么也干不成,这就是人生,这就是干事业。这件事后,他悟出了一个道理,困难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战胜困难的决心。

    这年出席管局的劳模名单里有谷千山,还有张建设,当站在讲台上领奖的那一刻,他对张建设很是敬仰,在他看来张建设不善言语,是个实干家,颁奖大会后,谷千山和张建设成了好朋友,两人买了点花生米,一瓶老酒喝到深夜,也抛心置腹的说了很多心里话。回到金河后,张建設特意邀请谷千山到他山下的家里做客。

    谷千山听说张建设家里有两个孩子,还有老人,谷千山买了些礼物,糖果作为第一次的见面礼。

    谷千山的手被建设的老爹紧紧地拉着。老人看样子很喜欢谷千山,和他讲抗美援朝的事,张建设听得高兴之时,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女,推门进来,问建设“哥哥,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好朋友,谷千山吧?”。张建设老爸看着谷千山“我这个女儿,一向任性,大大咧咧,你别见笑”。

    女孩笑道“我叫张建国——在知青点上班——女清林工人,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张建设来喊她“过来——和你嫂子一起做饭——”。谷千山仔细打量他,感叹道“黑美人,黑黑的大眼睛,会说话,开朗又健谈的性格和他哥哥正好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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