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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其实我也

    “其实你直接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不就行了。”余玄不自觉地扮演起为眠风皇上着急的太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

    人的犹豫是因为对未知的恐惧,可就是因为未知,所以才会有希望。眠风太想知道答案,又怕自己犹豫,于是便不给自己思考的时间,拿了手机直接打给柯达。电话声嘟~~嘟~~地从电话里传来,每响一下,心里的紧张就多一分,眠风也不知道电话通了以后要怎么开口,她还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那个自信去直接问,嗨,柯达,你有没有女朋友?无论答案是有或没有,眠风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电话没打通,眠风反而松了一口气。余玄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也就回她自己的教室了。班里的同学们都三三两两地在周围讨论毕业设计的事,眠风便想先把注意力转移到学业上吧,辛苦了大半年,最后毕业设计能不能得到老师的认可,作品能不能参加学校的毕业走秀,自己能不能顺利毕业可就都看现在的努力了。

    张敬轩的《吻得太逼真》突然响起,大家都看向眠风的方向,来电显示是柯达打回来的。眠风仿佛一下失去了勇气,惊慌失措地打翻东西,却迟迟不去拿电话。嘟~~嘟~~同学们开始露出快去接电话的表情,眠风还是不动,电话声就这样停了。没过一秒,电话又响,还是柯达打来的。眠风的同学便在一旁起哄,原谅他吧。眠风不好意思,只好拿起电话,一声,两声,就在在她的手指即将按下接听键的时候,电话又断了。周围的同学见也没有什么热闹好看了,也就散了,留下眠风呆呆看着手机。

    柯达上次在镇皓家里就发现眠风有点不对劲了,更早的时候他就知道眠风对他的心意,可是他注定是要回日本去的,虽然不知道那算不算自己的家,但是他不允许自己漂泊在外。他之所以出国,就是为了摆脱家族的控制,也为了将来回国可以在日本做一番事业,不必跟自己的父亲在一起。

    眠风之前跟他提的那些关于中国跟日本的问题,他其实对此很敏感,他也知道眠风心里到底介意这个,可是女孩的坦诚却又让自己不自觉地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喜欢和爱这样的字眼对柯达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他知道自己将来会按照家族的意思娶个女人,就这样过一辈子。他连挣扎的权利都没有,他能做的就是推迟自己过这种生活的时间。

    遇见眠风,是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事。第一眼见到这个女孩,他就知道自己跟她会发生一段故事,所以当眠风请求自己帮忙的时候,他虽然犹疑,最终还是答应。他沉醉于眠风为他带来的轻松快乐,甚至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该给她一个结果。这个女孩,她可爱,纯真,开朗,自然,她应该来自一个非常健全幸福的家庭。可自己的身世呢?甚至连自己的真名都不能告诉她。这让柯达莫名地对眠风有些歉疚。

    原本打算以朋友的身份守在眠风的身边,直到自己离开。可是在镇皓家的时候,眠风的举动早就让敏感的柯达察觉出眠风想在自己身上得到超出友情的感情。这让他退缩,逼得他去想自己跟眠风有没有可能,可答案早就是否定的,所以越是想着眠风,他越气恼自己。

    眠风打来的电话,他看到了,没有接是因为他内心的退缩,可真的让眠风的电话落空,他又不忍。他从来没有主动打过电话给眠风,只有这样他才能说服自己,自己并没有给过眠风超出友情以外的情愫,让她来向自己问结果。可是刚刚那一刻,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决心,打回电话,他想说:

    “小风,你像一道光打入我的生命,其实,我也喜欢你。”

    如果眠风那个时候接了电话,她会听到自己最想要的答案。

    柯达在巴黎有位家族里的叔叔,他来巴黎也是沿用了这位叔叔的姓氏,今天他本该去做客,顺便看看幼时的好友。没想到叔叔临时有任务,自己只好提早出来了。想起小风的未接来电,他突然很想见到她。因为帮眠风做模特的关系,柯达非常熟悉她的课程安排,算算时间,自己现在过去正好可以接她放学。接女孩子放学可是自己学生时期都没有做过的事,眠风她真的很特别。

    眠风一出来就看到柯达,柯达借口说他是正好在附近办事,顺便来找她跟余玄喝杯东西。眠风告诉柯达,余玄今天是早课,早就回家了。这也是柯达意料之中的事,这样顺路的俩个人才可以一起搭地铁。巴黎的地铁自带小姐脾气,说不来就不来,说不走就不走。眠风他们只好在站台里等待,俩人都心照不宣地不提刚刚电话的事。

    不知道谁先起的头,俩人开始聊起各自的历史。眠风告诉柯达自己幸福的家,还有自己是个独生女。柯达则说自己有两个已出嫁的姐姐和一个哥哥。眠风好奇,就问柯达在日本是不是家务都是女人在做,柯达略显惊慌,赶忙解释说男人也会帮忙啊。眠风总是出其不意地问柯达这类带有强烈地域性的问题,柯达一方面不能不回答眠风,一方面要维护国家尊严,他想眠风一定是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意,仗着自己喜欢她才这样折磨自己。

    为了转移眠风的注意力,柯达拿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在上面努力地用片假名写汉字给眠风看。他先写夏眠风的片假名,再用汉字写一遍,然后是他自己读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有些字不会写,柯达就用法语解释,到后来两个人都笑起来。认识眠风以来,柯达意识到自己笑得比以前多。

    地铁显示还有三分钟到,眠风要柯达写自己的名字,认识他这么久,眠风还不知道他的全名。柯达便在纸上写了藤井康太四个字,英文是KODAFUJII。眠风告诉柯达他日文名字的汉字应该怎么念,柯达努力地去发音,可是听起来还是好奇怪。可能是日文独特的发音规则吧,日本人的外语讲出来都很怪,具体到柯达身上,他的中文只有两个词是眠风可以听懂的,那就是“麻婆豆腐”跟“青椒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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