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夕泽用很平静的语气问了这句话，就好像和她扯家常，问她今天天气怎么样，吃饭了没有，一样的平常。而这一句话却莫名地让莫夕谨感到伤感。曾几何时，二人竟变得如此生疏，甚至她害怕他，他也知道她害怕他。两人之间曾经对彼此的信任，曾经的亲密无间，何时消失得无踪无影？而变得像今日般比陌生人还不如？

    在最艰难的时刻，他们接连失去两个至亲的人，他们承受着的痛苦，无人能理解，只有他们彼此最懂彼此。按理说，他们本该在彼此最伤心的时候拥抱彼此，互相舔伤口，可是……

    莫夕谨一直不明白，为何莫夕谦要采取那么极端的做法为白敏报仇。

    后来，她因为过度伤心流泪，眼睛短暂失明过，在那段失明的日子里，失明带给她的恐惧和绝望，令她一度跌到了谷底。甚至有过轻生的念头。那时候她突然明白了，莫夕谦的自杀不只是为了给白敏报仇，还有解脱他自己。

    她不断地后悔自责，她一直在想，莫夕谦该是有怎样的绝望，怎样的痛苦，才会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为他自己寻得解脱。

    而让莫夕谦一步步走进那个痛苦的深渊的人，是她。她忘不了莫夕谦小心翼翼跟她告白后被她拒绝的落寞神情，她也忘不了在白敏过世后，他是如何地痛苦得不可自拔，而她却顾着自己的伤口，任由他自己在万分自责中独自去承担本不该由他承担的责任，她更忘不了最后那一刻，她为了哥哥竟然对他开了一枪，那个时候他的眼神是多么的悲凉和绝望。或许，在那个时候，他还挣扎于是否和莫炎天同归于尽，而她的那一枪，却坚定了他的决心。

    是她，都是她。夕谦才会选择这样的道路。

    这样的她，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地和哥哥幸福地在一起？不配，是的，她不配得到这样的幸福。这样的幸福或许曾经属于她，但是，随着莫夕谦的离去也跟着死去了。

    是的。她不敢奢望和莫夕泽真正地在一起，但是，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她和莫夕泽之间会变得像今日这般不可收拾。说是仇人还不至于，说是兄妹却也谈不上，说是情人就更不着边际。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这段感情给完全变质了，这是莫夕谨一直想不透的事情。

    她知道莫夕泽狠，但是那是因为他的身份，他的位置，他必须狠。她可以理解。即使她会惧怕他。

    但是她不能理解的是，他对莫夕谦的那份冷漠，至始至终，他似乎都保持着对莫夕谦不冷不热的态度。即使他现在已经不在了。他依然是那样冷漠的态度。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那可是他弟弟啊。即使对他没有任何的感情，可他也该念在莫夕谦在最后，拼了命，也牺牲了性命保护了他们啊。他到底是要怎样的冷血才做到今日这般的冷酷。无视兄弟的生死，甚至，从来没有去墓前看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