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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枕石疑云罩(二)

    无梭难织布,无钱难栖身。

    转眼过去五六日。连日来,宜郎白昼在九江城四处打听眇目塌鼻之人,夜间不敢花钱住店,便在郊外野草丛中练功、歇息。他身上仅有在潜山酒店积蓄下来的几两碎银,不到万不得已岂敢乱花!这几日来,他连吃饭也尽量节省,天天只花几个铜板买红薯或窝头充饥。

    连着几夜,他都曾施展轻功,到天兴酒楼探寻义父,看其是否归来。然酒楼后院好几处楼阁灯火通明,他又羞于逐屋偷听,自然毫无收获。白日里他也在酒楼远处张望过几次,不愿让酒楼伙计发现,更不愿再找皮老板。他幼时便知“君子不食嗟来之食”的道理。担心让酒楼那伙计看见而尴尬无趣。

    这几日在寻找眇目塌鼻之人上倒还有点收获。前日从一卖窝头的老者那里,得知蛟龙帮九江堂堂主乔达正是眇左目之人。他激动得走街串巷到处打听九江堂的堂址,然而令他失望的是竟无人清楚。

    这时已是深夜,他在郊外草丛中睡得正香,忽然听到异常声响。这段日子,他在运用内力上已日益熟练,睡觉时即使一片枯叶落地,也能分辩得出。此时察觉出异常也不动弹,只暗暗诧异,闭目凝神细听,果然辨别出几丈外正有三个人在蹑手蹑脚向他靠近。脚步和呼吸声都极其轻微,显然怀有不弱的武功。

    正在这时,忽听东南角较远处突然爆出一声“嘎嘎”冷笑,其声宛如夜猫子叫春,阴森森直让宜郎一阵肉麻。瞬间又听那声音叫道:“蛟龙帮的英雄不怕江湖耻笑吗!”

    语音未落,宜郎陡然听到三股疾风骤然扑来。他急忙用四肢在草地上一嗑,身躯如箭一般向后横空飞掠,跃出一丈远近方收腹挺胸,缓缓落地站立。在这一起一落间,他已看清突袭他的三人,均身著黑色劲装,背插宽背钢刀。其中一人四十多岁年纪,赫然瞽左目,鼻梁处有一刀痕,显得长相凶残,也与塌鼻特征相符。

    宜郎一见此人,杀父深仇涌上心头,强抑激愤情绪,指着瞽左目的来者冷冷问道:“你就是蛟龙帮九江堂的乔达堂主了?”

    瞽左目的来者似乎尚未从刚才宜郎绝妙身法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愣了愣神方略显慌乱地拱手答道:“在下正是忝居九江堂堂主的乔达。听说尊驾四处打探在下的住所,似乎要取乔某的性命。乔某手下见过尊驾在此习武,知道尊驾武功高强,所以乔某适才本想抢个先手,先将你擒住再问个究竟!不料尊驾既有高深武功,还有高人相助。今日我乔某算是栽到家了,任杀任剐悉听尊便!”

    其身边一黄脸汉子却拔出钢刀道:“堂主怎能任其宰割?我等拼命一搏,死了也不致辱没杨帮主和蛟龙帮的名声!”说着便抢上一步,意欲拼命,却被乔达迅速抓住手臂,将其拉了回来。

    乔达叹道:“杜贤弟可曾看清这位公子刚才那闪避身法,比三剑神君的内力还要深厚,我等何必又去自取其辱!”

    姓杜的黄脸汉子一听此言,脸色大变,似是十分畏惧名叫三剑神君的人,竟颤声说道:“那我们岂不是自投虎口了!”

    乔达却对宜郎道,“听说公子是专找乔某一人来寻仇的,就请公子让乔某的这两位兄弟离开,乔某一人做事自应一人当!”他改了称呼,已带有恳求之意。

    宜郎此时已冷静下来,沉声问道:“你三年前为何要赶到皖西潜山县杀害一个与世无争的老郎中?那一天你与另一凶手共谋害了三条人命,想必不致于抵赖吧?”

    乔达愣了一愣,沉吟道:“公子是说乔某三年前杀了一位老郎中?在下承蒙杨帮主器重,在九江堂任职五年有余,倒也结果了十几条人命。只是从未去过皖西潜山县境,更未杀过老郎中。公子何以认定是在下所为?”

    宜郎忿忿说道:“乔堂主也算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刚才还像是一条汉子,转眼怎么就让人失望了!你的相貌特征明显,在潜山县衙也备了案,岂能抵赖得了!”

    乔达似被激怒了一般,忽然哈哈大笑,大声说道:“好好好,就算是乔某杀的,你总不能为难我这两位兄弟吧?”

    这时他身边另一白脸汉子却叫道;“且慢,阁下刚才说乔堂主相貌特征明显,在县衙也备了案,其意可是说在潜山县杀人的一凶手是眇目者?”见宜郎冷冷地点了点头,白脸汉子却长舒口气道:“这就是公子冤屈我家堂主了!”

    宜郎闻言冷声问道:“何以见得?”

    白脸汉子道:“阁下刚才是说三年前眇目者在潜山县杀人,而乔堂主的左眼是半年前才被三剑神君刺盲。这件事不但本帮上下可以做证,其他武林同道亦知此事。丁圣孝大侠还曾派四叟到九江召唤乔堂主询问此事经过。在下于明若有半点虚假之言,自可拿全家性命抵押!”

    姓杜的黄脸汉子也如释重负,道:“我们乔堂主半年前被三剑神君刺瞎左眼后,杨帮主到处寻那三剑神君,要为乔堂主讨个公道,此事千真万确,公子不信现可到江州镖局问一问顾飞雄、凤拐婆老前辈!”